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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星期六早上,占門未開,月柔心不在焉地整理花束。

  有人敲著二樓的小門,打開一看,是樓上林媽媽的兒子致文。他一身整齊,手上拿著公事包,看來正要去上班。

  「早。」他每次看到月柔都有些不自在:「我媽要我來轉告明雪,她知道你們今天很忙,中午她會去接小雪,下午帶她回我家睡午覺。」

  「我會對她說。」月柔微笑著說:「她現在送小雪去學校了,待會兒才回來。」

  月柔一回臺灣,就聽到明雪猛誇樓上林媽媽和她的兒子林致文。說林媽媽如何疼愛小雪,林致文如何幫忙明雪處理店裡較粗重的工作。

  這還不夠,明雪還拼命要湊合月柔和致文,弄得兩人見面都有些尷尬。

  明雪回來,月柔告訴她致文交代的事。

  「我早就知道了。」明雪嘻皮笑臉地說:「他只是藉口來向你道早安的。喔嗨哦!」

  明雪還行了一個九十度的禮,加上一句日文的早安。

  「明雪,我千萬拜託,你別瞎起哄了。」月柔很正經地說。

  「我真不懂你。致文有什麼不好?」明雪說:「他人老實又稱重,有一份她工作,長得也英俊斯文,絕對是個好丈夫,你還挑什麼呢?」

  「我沒有在挑。」月柔說。「我只是沒這個心情而已。」

  「你什麼時候會有心情?」明雪說:「想想你都二十七歲了,連個男朋友都沒有,生活跟修女差不多。我看,照顧你爸爸、外婆那麼多年,把你都弄得不正常了!」

  「別再說這些浪費時間的事了!」月柔有更煩惱的:「我說真的,今天晚上盛南大樓的酒會,你代表雙月出席,好嗎?」

  這件事,月柔已經提了好幾次了。

  「我是想。但我不是沈家人呀!」明雪遲疑著。

  「他們要的不是沈家人,而是雙月我負責人。」月柔騙她:「你比我瞭解雙月的一切,淡起來比較進入狀況。而且你可以趁機拉關係,把你的展望說出來,不是很她嗎?」

  月柔努力說服。這也是救雙月的一個微波機會,鄭家發現花坊的頭頭其實是明雪,也許會放她們一馬。

  明雪最後終於答應。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下午小雪突然發了高燒,又上吐下瀉,明雪送她去急診室,到黃昏仍無法脫身。

  月柔,只好你自己去了。「明雪在電話中說。

  月柔實在不想見鄭家,她甚至把腦筋動到王老師身上。

  「再半小時就有插花課,我哪能放學生鴿子?「這是王老師的回答。

  月柔還在那兒絞盡腦汁時,端儀來電話,劈頭就說:「喂!你怎麼還在家?你不來,要害死我們嗎?」

  端儀永遠習慣在嘴上不饒人,月柔冷靜地問:「小叔叔來了嗎?」

  「沒有,連個鬼影子都不見,所以我們才急。」端儀不耐煩地說:「奶奶一直等他。他沒到,硬不肯進場。」

  「奶奶去酒會做什麼?」月柔嚇得話筒差點掉下來。

  「是鄭家特別指名邀請的。」端儀說:「榮軒的母親也要來耶。聽說是要拉攏兩家的情誼,更進一步鞏固兩家未來的合作關係。」

  「奶奶知道盛南的副總裁是鄭榮軒嗎?」月柔茫然無措地說。

  「已經知道了。邀請卡上寫得清清楚楚。」端儀又急急催著。「快點來。我還奉命找小叔叔呢!你們兩個真是大牌,搞什麼嘛!」

  「天呀!今天送家根本是沖是奶奶和小叔叔來的。

  不能再躲了。鄭家的回擊的第一球是她接的,又狠又重,打得她幾乎站不起來。她要告訴鄭家,她月柔沒有崩潰。她不能讓鄭榮軒看到她的眼淚與內心的傷痕。

  她要像小雪最喜歡的小芥子娃娃,臉上永遠帶著甜美的微笑。

  時間快要來不及了,月柔三步並兩步地穿衣理妝,她放下垂肩的長髮,梳得直亮;穿上一襲日本帶來的,在領口袖口有銀絲中成小結的黑色禮服,怕太清素,又加上母親的珍珠耳環及項鍊,五分鐘薄施脂粉,就匆匆出門。

  一路上,她不斷給自己做心理建設,她已經二十七歲了,再不是昔日那個無知脆弱的小女孩,歲月早為她做了一副堅強的盔甲,沒什麼好恐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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