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晏柔 > 俏廚甜兒 | 上頁 下頁
二十三


  面對廚子誠摯的道歉,甜兒慌了手腳。她並沒有任何責難的意思,相反的還覺得很好吃呢!

  「這位師傅,你別這樣!你做的菜真的很好吃。」

  臨湖居的廚子方才匆忙進屋,完全沒有看清甜兒的模樣。現在聽見如此清脆柔美的聲音,不由得抬頭看去,見到她的美貌,不禁一愣才又說道:「多、多謝姑娘讚美,但小店有錯在先,本應招待!」

  「可是……」甜兒對於他堅決的態度感到不知所措,趕緊望向何季展尋求協助。

  何季展自坐位起身,向廚子客氣地說,「師傅,你太多禮了!我們絕非故意找事,只不過,不論菜色好吃與否,我們都得讓您親自出來一趟。您的廚藝的確十分高明,不愧是待過禦膳房的名廚啊!」

  「公子,您客氣了!」廚子見到何季展彬彬有禮的態度,不禁松了口氣。

  何季展將今天此行的主要目的說了出來,「師傅你請坐,晚輩們有些宮廷內的事想請教你!」

  廚子在他的邀請下入席,店小二連忙又沏上一壺茶。

  在簡單的說明後,臨湖居的曾根師傅,終於知曉何季展等人的問題。

  「何公子,老夫如果沒記錯,宮廷禦廚當中確實沒有李善仁這個人。」

  「曾師傅,您不是說笑吧!我爹的確是叫李善仁,是宮中的前任禦廚。」

  自宮廷禦廚退下的廚子,卻說沒聽過爹的名字,難道爹是騙她的不成?

  「甜兒,你先別慌,我們再問問曾師傅。」何季展柔聲說道。

  她忍不住奪眶而出的淚,哽咽地問:「曾師傅,那你有沒有聽過『張月華』這個名字,那是我娘的閨名。」

  曾根仔細想了想,還是沒有印象,「很抱歉,我真的沒有印象。」

  「這、這怎麼會呢?季展哥哥。」甜兒一急,兩行淚水就沿著臉龐直下。

  「甜兒姊姊,你不要哭嘛。」小皿挽著她的手臂安慰。看見她流淚,他也不禁想跟著一起哭。

  「沒道理啊!」沒料到會得到這樣的結果,何季展不放棄地仔細猜想各種可能,突然靈光一現,脫口問道:「曾師傅,那請問你有沒有在宮中見過跟她相似的人?」名字可能會改,但模樣總有部分相似吧!

  「讓我想想……」曾根看她流淚,一時也有些不忍,努力地回想,「是嗎……又好像不是!可是……又有些像……」

  何季展看著他的反應,知道他定是想起了些什麼。

  「曾師傅,你是不是想到什麼了?」

  只見曾根不很確定地回答,「好像真有這麼一個人,但是我卻想不起來他的名字。」

  「曾師傅,拜託你了!」甜兒急忙哀聲求道。

  不過,那個記憶似乎僅是模糊地存在他的腦裡,曾根始終無法確切說出對方究竟是誰。

  最後,雖然無法自曾根口中得知甜兒爹娘的下落,不過至少可以確定她爹一定與宮中禦廚有關。

  而且曾根還給了他們一些擔任過禦廚的名單,所以此行不是全無收穫,至少給了他們未來查探的方向。

  接下來的日子,何仲展遵守跟小皿的約定,每天清晨便會來到流苑教他武功,而何季展則帶著甜兒持續在京城各酒樓、飯館打探她爹娘的下落。

  這天,兩人來到城東賴圖的酒館。這家悅來酒館的主人,也就是賴圖三十歲的兒子賴東,相當和善地招呼著他們。

  「你們先請坐!我爹他啊,不睡到日上三竿是不會起床的。」賴東叫店小二端上香茗以及數碟茶點,放在甜兒兩人面前。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賴圖才緩緩步出位於酒館後方的房間。待賴東向他說明甜兒兩人來意,他便神情愉悅地在他們身邊坐了下來。

  「賴師傅,聽說你先前曾擔任宮中禦廚是嗎?」甜兒率先問道。

  賴圖聽見她提起「禦廚」兩字,臉上浮出懷念的神情。

  「是啊!我打從三十歲入宮,在禦膳房足足擔任了三十年的禦廚呢。」

  「那麼,請問你認不認識『李善仁』這個人?」

  「李善仁……我不認識。」賴圖念了一遍這個名字後,搖頭說不認識。

  「賴師傅,麻煩你再仔細想想。」何季展替她再次問道。

  賴圖歪著腦袋用力回想,滿是皺紋的臉都擠成了一團,依舊無法記起。

  「唉!李姑娘,這不是我說想,就可以想得起來的呀。你知道宮中的禦廚有幾人嗎?光屬於『王、後、夫人、世子』專用的最少就有千人,更不用說宮中其他膳房了。各式各類禦廚加起來,起碼有兩、三千人,所以你說,我要怎麼全部認識?」

  「不會吧?」初次聽見這數目的兩人,都驚訝得說不出話來。宮中禦廚的人數,實在遠遠超過他們所想像。

  「拿我來說好了!我在宮中是隸屬『大官物料庫』的禦廚,專門預備膳食薦饈之物,辨識食材出處以及原料選擇。在我下頭還有將近一千多人,認識的人著實有限呐!那個李善仁,你知不知道他在宮中禦膳房擔任什麼職務?」

  「他是我爹,在我還沒出生前是王宮的禦廚,可是我並不知道他在宮中是擔任什麼職務,不過他的廚藝頁的非常好!」

  「這樣啊,那麼他或許是『太官署』那邊的人。太官署的禦廚主掌膳饈割烹之事,不論食材料理方法或是調理技巧,都需要十分精通。工作的地點和我不同,我想我大概幫不了你什麼忙。」

  甜兒聽了,期待又一次落空,再度珠淚盈眶。何季展握住她的手,要她不要失望,畢竟他們還沒訪問過的人還有許多,相信遲早可以問出線索的。

  待他送甜兒回到流苑,並且一起用過晚膳,回到家中已是三更天了。忙了將近兩個月得到的卻僅是模棱兩可的消息,連一直以來都處於安慰角色的何季展,也不由得洩氣起來。看來事情並不如想像中這麼順利,眼見手上那份名單已經到了盡頭,接下來該採取何種行動呢?總不能在京城各處張貼尋人啟事,然後敲打銅鑼四處尋人吧?

  想著,他拖著沉重步伐穿過庭院準備回房,不料一陣腳步聲從他背後傳了過來,他轉頭一看,原來是他二哥。

  「小季!這麼晚了還不睡?」何仲展有些衣衫不整,步履蹣跚地朝他走來。

  何季展一見到他那副樣子,便知道他又同人上酒樓飲酒作樂。

  「二哥,你喝醉了。」

  「什麼!我醉?你張大眼睛瞧瞧你二哥的樣子,我像是喝醉的人嗎?」何仲展往前逼進一步,將臉湊到他眼前。

  何季展聞到二哥身上撲鼻而來的酒味,知道大事不妙。每當二哥醉酒,非找人比武過招不可,通常他都是在外頭打完架才回來,今晚看他的樣子,似乎沒有過足武癮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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