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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


  她終於失去了斯年。

  她是怎麼失去他的呢?太大意?太驕傲?太強硬?或是斯年說的太現實?不,都不是,惟一的原因是——她太自信,她以為斯年無論發生了什麼事總是會在那兒的,愛情原本就是這樣!

  她是太自信了,她——終於失去了他!

  她覺得全身發軟,所有的力量都從地下遁去,她——再也支持不住的慢慢沿著大門滑到地上,蒼白著一張失神的臉,卻沒有流一滴眼淚I

  她終於失去了斯年!

  慧心依然上班,看不出絲毫異樣。

  陳家瑞卻顯得不安,好幾次想找機會和慧心講話,她都巧妙地避開了。

  和一個第三者有什麼好談的?而且她的痛苦不足為外人知道,她也不稀罕有人分擔,她把一切放在心裡I

  每天下午老總都放她假,要她陪朗尼去遊山玩水,這實在是件痛苦的差事,卻艾不能不做!

  朗尼對她的好感似乎與日俱增,可惜她對他毫無意思,真的,除非中國男人全都不要她,她絕不可能接受一個洋人。

  雖然,無可否認,朗尼是十分出色,哈佛的講師哦!誰能擔保不是另一個基辛格?甚至另一個肯尼迪?

  蕙心有個原則,堅持不夜遊,每晚八點,一定送朗尼回去。她是聰明的,和一個洋人夜遊,雖然是公事,傳出去也不好聽!

  她很懂得愛惜自己!

  那天才一回家,就接到文珠的電話。“蕙心,我們聊聊天,好嗎?我來接你!”她說。

  “太晚了吧?”她說。

  “我又不是男生,怕什麼呢?十分鐘到,你下來!”文珠不由分說掛上電話。

  慧心只好再穿上衣服、鞋子,正好十分鐘,她落到樓下。

  文珠和家瑞,費烈和艾倫都在,獨缺斯年。

  “這麼多人,會不會超載?”她開玩笑。

  “加上斯年才會!”文珠說。

  她在前面開車,但最多話的還是她。

  “去我家別墅,好不好?”她問。

  “開車的是你,你要帶我們去哪裡,我們反對也沒用,是嗎?”費烈說。

  “艾倫要管他,他已漸漸學得牙尖嘴利了。”文珠說。

  “我管不了他,你替我管嗎?”艾倫笑。

  家瑞坐在文珠旁邊,就是一個勁兒笑。

  “慧心,我們訂婚都不趕來,說,要怎麼罰?”艾倫說。

  “你們說吧!我照做!”蔥心說。

  “找天去『珍寶』吃海鮮!”文珠又叫。

  “又貴又不飽,文珠專害人!”費烈叫。

  都是老朋友,車裡的氣氛很好。

  蕙心一直懷疑,怎麼他們都不提斯年呢?

  “那個老朗尼什麼時候走?”文珠問。

  “朗尼不老,三十多歲而已!”慧心淡淡的。“大概快走了吧?不怎麼清楚!”

  “他是為追你而來?”文珠半開玩笑。

  “我有這麼大的顆力?”慧心笑了。“他只不過是我老師,現在盡地主之宜!”

  “你可知道斯年大吃其醋,氣慘了!”艾倫說。

  “他孩子氣!”慧心不置可否。

  她一直表現得對任何人、任何事都淡淡的。

  “蕙心,想辦法去找他出來,這幾天——他簡直變了另一個人似的!”文珠說。

  “我伯也沒有法子!”慧心說。

  “不要鬥氣,慧心,就算斯年態度不好,他對你緊張才會這樣!”費烈說。

  “不要擔心斯年,過一陣子他就沒事的!”慧心說。她不能忘記那天他罵她的情形。

  “這一次——伯不會這麼簡單,”一直沒出聲的家瑞說話了。“他要結束公司!”

  “什——麼?”慧心好意外。

  這是她絕對想不到的,斯年結束公司?他的生意做得那麼好,那麼大,結束多可惜?

  她開始感到事態嚴重。

  “他要到歐洲去,很長的時間不回來廠』費烈歎一曰氣。“我們四個人口水都勸幹了,一點用也沒有!”

  “慧心,那天斯年沖去你家,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文珠是永遠好奇的。

  “我向他解釋,他痛駡我一頓,就是這樣!”蕙心平靜地說。心中卻隱隱作痛。

  斯年真的要走?為了那個不值得的朗尼?

  “那就是斯年不對咯!蕙心解釋了嘛!”艾倫說。

  “那是你不瞭解斯年,”費烈輕輕歎息。“他那個人——剛烈得很,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但是蕙心只不過去接一個講師!”艾倫不服。

  “這是斯年認為大失面子,而且他對慧心緊張過分,再加上那朗尼——的確對慧心有意,”費烈為難地說:“千里迢迢的,又沒特別事,朗尼來做什麼?”

  “美國大學正放暑假!”慧心說。

  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朗尼對她有意?多糟的事,難怪斯年生氣。

  “總之心懷不軌啦!”文珠笑。“慧心,我看你別再陪那傢伙,把斯年氣成那樣子,何必呢?”

  “這是公事,是我做人的原則!”慧心不悅。

  “女孩子要這麼多原則做什麼?總要結婚的,”文珠哇啦哇啦的說:“現在不抓個好男人,過幾年就遲了!”

  慧心淡淡的笑,不出聲。

  她不想為這事爭辯,反正她不會為任何人改變,而且——那晚斯年的確罵得太過分!

  “慧心,去找斯年出來,大家一起玩,如何?”艾倫

  說。

  慧心考慮一下。

  “如果你們認為我找他有用的話,我可以去。”她慢慢地說:“可是我相信——沒有用!”

  “沒有試過怎麼知道?”文珠叫。

  “我想——我瞭解斯年,”蕙心臉上微笑,心中歎息。“他是個不回頭的人!”

  “試試吧!你是沈慧心,不是別人!”文珠叫。

  “我可以試,”蕙心說:“等會兒打電話給他,你們可以看見結果!”

  “我看——也不必勉強慧心!”家瑞說:“斯年正在氣頭上,伯——衝撞蕙心!”

  “那晚罵得我狗血淋頭,何止衝撞?”慧心笑。

  “真是這麼嚴重?”艾倫小聲問。

  “或者我誇張了!”慧心不在意的說。

  車停在文珠家別墅的花園裡,不知道為什麼,這一 次來,大家心情都並不好。

  是缺少了斯年吧?

  家瑞和慧心走在一起,他們走在最前面。

  “斯年——真要結束公司?”慧心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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