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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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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巳有情嗎? 沈慧心被老總臨時派去參加一個酒會。 酒會是五點鐘,在文華酒店,所以在四點四十五分就離開了公司,步行過去。 她心中是老大的不願意,這種雞尾酒會最無聊,客人和主人根本不認識,為了業務上、生意上的來往,就給一張請帖,老總當然不去,就落在一些高級職員身上。唉!拿一杯酒,傻傻的面露微笑站著,也不知道做什麼,站一會兒,看人來得差不多,如果沒有抽獎,人就漸漸散了。酒會的目的是什麼?能達到嗎? 慧心跟著人群走迸去,這是最熱鬧的一刻,生張熟魏都和站在門口的主人握手,打招呼。 然後,她要了一杯酒,遠遠地站在一角。 放眼望去,竟是沒有一個熟人。 這原是她意料之中的情形,她才工作不久,不可能在這種場合有朋友。 其實,這種酒會應該派她波士陳家瑞來的,目前的情勢是,老總比較看重她?是嗎? 當然,多參加凡次這種酒會,她也可能建立自己小小的社交圈子,這並非難事。 有人對她笑笑,是個中年外國人,她只得禮貌點頭,那中年人就走過來。 一陣自我介紹,寒喧,不著邊際的應酬幾句,中年人禮貌地對她舉一舉杯,走了。 她暗暗搖頭,她是站在這兒等第二個人對她自我介紹?或是她該主動點兒結交朋友? 但是要她去向人推銷自己——自我介紹,實在很像推銷自己,她又不情願。 站一陣,等人多一點的時候就溜吧!反正已經簽了名,主人知道她代表老總來過就行。 喝一口酒,有一雙溫文有禮的手在背後輕輕的拍一下她,她意外的回頭,誰? 「晦!想不到遇見你!」他說。 「啊——費烈!」她笑了。「香港就是這麼小!」 終於有一個熟人了。 「一個人來?」費烈對她拐一拐酒杯,喝一口酒。「這種場合——實在悶!」 「我是公司派的,無可奈何。你呢?」她問。 能遇到個熟人、朋友,實在是太好的事——至少,她不必去推銷自己。 「我和酒會主人是朋友,也是英國時的同學!」他 說:「我來酒會純為捧場!」 「很夠義氣!」她開玩笑。 她實在不喜歡這種場合。 「我總要勉強自己去做一點不喜歡的事,不能太隨心所欲!」他說。 「你也沒有其它朋友?除了主人之外?」她問。 「是吧,我沒有去找!」他笑。「我是個很懶的人!」 「站在這兒,若你有朋友在,一定會看見你,」她說:「你是很與眾不同廠』 「我與眾不同?」他搖搖頭,有點自嘲。 慧心有點明白他心理,不便再說什麼。 「預備——酒會結束才離開?」她扯開話題。 「不至於那麼夠義氣吧?」他笑。「等客人來得差不多時,我和主人打個招呼就走!」 「那我們一起走吧!」她沒經過考慮的就說:「我很怕又有人來推銷自己!」 「因為很多人希望作為你的朋友!」他由衷的。 『宋必!」她不同意。「有的人也和我一樣沒有熟人,又不甘寂寞,才四處去廣結人緣!」 「實在很無聊!」他搖搖頭。 看看表,五點半了,人也來了好多好多,整個大廳差不多擠滿了人。 「是時候了!」費烈做了一個暗示:「主人現在很清閒,我們過去說再見!」 「絕對同意!」她跟著他走出去。 主人剛才顯然對葛心沒有特別印象,現在見她跟費烈在一起,居然理所當然地說: 「啊!費!你的女朋友!」 女朋友,這麼簡單? 費烈也不分辨,含糊地招呼過了,走出酒店。 慧心當然也不介意,對方是什麼人呢?以後可能根本不再見面的,誤會也由他吧! 五點半過後,中環還是一樣的擠,令人搖頭歎息,慧心突然想起,斯年每天依時依候的接她,今天豈不是要錯過了? 她剛才一心趕來酒會,完全忘了這件事。 斯年一定氣壞了,以為她有意避開——讓他生氣最好,他這個人對一切都太理所當然了! 只是,現在想找部的士怕萬分不易。 「我有車在對面停車場——」費烈誠懇地望住她。「我送你回去——如果你沒有約人的話!」 「我從來沒約過任何人!」她說的是真話。 斯年是自己來的,其實根本與她無關。 「那麼,我們一起走去停車場吧!」他看來很高興。實在是,富家子女都比較天真。 當然,也包括視萬事理所當然的斯年。 意心很自然地走在費烈身邊,只是普通朋友,她是絕對的大方坦然。 他們在停車場取了車,費烈就先送她回家。 「有一件事——希望你別誤會,」慧心想一想,還是 說了,雖然有點小家子氣,她不介意,「傅斯年和我只是你一樣的朋友!」 他意外的看她一眼。 「斯年對女孩子從來沒表現過那麼緊張!」他說。 「那是他的事,我有自己的原則,信念!」費烈沒出聲,顯然是在考慮著一件事。 「你這麼說——希望不是因為文珠!」他說。 「與任何人無關,」她微笑。「因為我絕對無意在目前結交朋友!」 「哦——」他不能置信。 「這是事實!」她還是微笑。「我這麼說不因為文珠,不因為你,而是因為我自己!」 「我明白了!」他溫文的笑。 「這樣我就很開心,」她說:「被人誤會,實在——很悶,很煩!」 「我有同感!」他說:「就像斯年和文珠,我一直以為他們是相好,很志同遭合的一對!」 「我也這麼想!」她點頭。 「然而現在看來——至少斯年不是這個意思!」他說。 「斯年那個人好強,好勝,」她慢慢說,一邊思索著,她不想說錯話。「我不怎麼理會他,對他又不客氣,他——只為好強!」 「或者吧!」他微笑。「斯年是不肯認輸的!」 話似乎講完了,誤會也解開。 「文珠——近來怎麼樣?」她忽然問。 「還不是一樣!」他聳聳肩。「她是好女孩,只是——被寵壞了!」 「她在香港?」她問。 「在,近年她熱衷於打漁、捉魚,常常出海,兩三天才回來!」 「那是很好的運動,適合她!」意心說。 「她該做點事的,就是懶!」費烈搖搖頭。「她父母也縱容她,她是獨女!」 「她有資格懶!」她笑:「因為世界上已沒有什麼東西她嚮往,她要的,幾乎伸手可得!」 「這樣並非快樂!」費烈正色地說:「生活的意義在有所追求,有所爭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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