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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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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到了一分鐘!」他含笑地凝視她。 「從來沒開過今天這麼快的車,」她白他一眼。很自然地。「泊好車我是跑過來的!」 「好吧!算你遲到得有理!」他招來侍者付賬。「現在去嗎?」 「你說那家小餐廳?」她跟著他站起來。 她也渴望早點離開,中午時分,中環這地方好容易碰到熟人,那時就窘了。 他帶她過海到九龍,叫的士去到一家小餐廳。 所謂的小,只是地方不大,門外裝飾也不吸引人,設在一處有私家車位的小花園裡。其實,餐廳裡的佈置,遠比許多大酒店精緻。 它精緻得恰到好處,不會因為過分豪華而變為俗氣。最特別的,是所有女侍全是金髮女郎,而且是十分保守的金髮女郎,連迷你裙也不穿的。 氣氛很高貴,很夠情調。 「怎麼會找到這種「小」餐廳的?」她驚訝地問。 「朋友介紹!」他隨意說,「吃什麼?」 「你能猜到嗎?」她望著他。以前立品是知道她所愛的一切,他還記得? 「讓我想,蝦仁盅、沙律、煎板魚和法國洋蔥湯,猜對了嗎?」他問。。 她暗暗歎息。他完全記得她喜歡的一切,為什麼偏偏記不起她?做戲是做不了這麼逼真的! 「完全合我意!」她保持微笑。「告訴我,你怎能猜得這麼准呢?」 「不知道,靈感吧!」他淡淡地。 04 他用英文吩咐了食物,女侍離開。 「你知道,我不相信你沒來過香港!」她說。 「有時連我自己也懷疑。許多地方,似乎很熟的!」他搖頭苦笑。 「你說要講些以前的事給我聽的!」她說。她十分盼望聽他自己怎麼說。 「慢慢講,我們有許多時間!」他說。 「你下午不上班?」她很意外。 「請半天假,專程陪你!」他說。 她沉默了,對這又熟悉、又陌生的兒時伴侶,她依然矛盾著拿不定主意,她不知道該怎麼做! 「不,很好吧!」她遲疑地。 「別擔心,我不是個不負責的人,」他輕輕拍拍她的手,說:「下午陪你,晚上我會回公司辦公,一樣的!」 「沒有人管你嗎?」她笑了。 「誰管我?」他故作驚異狀。「總公司派我來管人,不是被人管的!」 「好大的口氣!」她搖頭。她發覺要排除矛盾是很困難的一件事。 「開玩笑的!」他也笑了。「我的工作時間不需要硬性規定,這是事實!」 「你,沒有讀博士?」她忽然問。 「沒有!」他盯著她看。「你若要我讀博士,我立刻辭職回去讀!」 「哎,我有什麼權力要求你?」她又在回避了。她看得出,他雖然不記得她是以前的貝妮,但他有對她有好感。「你說的話好離譜!」 「離譜?」他笑了。「我這麼冒昧地請你出來吃飯,你不覺得離譜?你會突然請個完全陌生的人參加宴會,不離譜?對,我們都有些離譜!」 「我,不是這意思,」她的臉紅起來。「我請你參加宴會是,因為你像一個人!」 「誰?你以前的未婚夫?」他很感興趣。 「如果你不信,下次我拿他的照片給你看!」她說。 「一言為定!」他很高興。「我倒希望我有個未婚妻像你!」 「又胡扯了,」她搖頭。「答應你出來吃飯,我一直有犯罪的感覺!」 「貝妮,這是正當的交往!」他說。 「我是有夫之婦!」她說。 「你的思想和時代脫了節!」他說。 「我是保守的中國人!」她說。 他們互相緊緊地盯住對方,針鋒相對似的。 過了一會,兩個人一起笑起來。 「吵什麼?爭什麼?我們才第三次見面呢!」他說。 「冤家路窄吧!」她好輕鬆,難得的輕鬆。 「貝妮,以前我見過你嗎?」他又提起來。「我總覺得對你好熟悉似的!」 「你仔細想想吧!或者我們真的見過面,而且很熟悉!」她不置可否地。 「可能嗎?我又沒患過失憶症!」他笑著。 「我相信就算你得了失憶症,你自己也不會知道吧?」她也笑著。 女侍送來食物,他們的談話暫時中斷。進餐時他們都不出聲,孤兒院養成的習慣。直到咖啡和甜品送了上來。 「等會兒到我家裡去坐坐?」他問。 「是否要說你以前的事?」她反問。 「為什麼對我以前的事那麼感興趣?」他一邊喝咖啡。 「不能嗎?」她答得很技巧。 「當然能,是我的榮幸!」他笑一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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