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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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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清了舞廳的債,又等了一年,然後遇到之安,答應了他的婚事,”她無奈的。“在舞廳中要保持清白,我已費盡了全身的力量,我無法再掙扎下去,我急於結束那種地獄般的生活。除了他,之安是我最好的對象,之安能給我安全感!” 屋中沉默了好一陣子,他長長地吐一口氣。 “很傳奇的一個故事。”他感歎地。 “不是故事,是真事!”她搖搖頭。 “盛之安知道這件事?”他問。十分關心的。 “完全知道,我認為坦白比隱瞞好!”她說。不停地偷看他的神色。 “是的,是的!”他自語著。 又沉默了一陣子,他忽然提出一個難回答的問題。 “有一件事,如果他,突然回來了。而且又有十分明確的失蹤理由,你會怎麼做?” “我不知道。”她低喟著。“我真的不知道。” “貝妮,我還想問。他,叫什麼名字!”他追問。 她一震,手中的果汁險些掉在地上。 “那,並不重要,”她搖搖頭。她不能說,說出來的後果無法想像。看樣子,即使她不是貝妮,他亦已經愛上了她,她怎能說呢?“我不想再提起!” 他咬著唇,他無法勉強她,他是局外人,不是嗎?怎麼他竟有彷佛是主角的感覺?真沒道理! “很抱歉,我不會再使你難堪!”他終於說。 看看表,四點多鐘了,她已出來整整五個小時,這是結婚後第一次。 “我得回去了,之安總是五點鐘回家!”她站起來。 “我送你!”他不強留她。 乘電梯到樓下,叫的士到尖沙咀碼頭過海,一路上兩人都沉默著,彷佛有無限心事。但是,他們互相都知道,他們想著的是同一件事! 過了海,步行到她泊車的地方。 “貝妮。我們什麼時候再見面?”他凝視著她。 “你,打電話給我吧!”她匆匆鑽進汽車。 “明天!好嗎?”他抓著車門不放。 “明天我要去王醫生那兒!”她本能地抗拒著,她是個十分善良的女孩,她認為忠於之安。 “我去醫生那兒接你!”他說。“幾點鐘?” “不,你別去,”她下意識地拒絕。 “我會去,一定會去,”他認真地說:“貝妮,上天安排我們相識,你相信是有特別意義嗎?” “別說這些,我,走了!”她變了臉色。 “貝妮,我有個感覺,我是,代替“他”回來,我們能重新開始嗎?”他在窗外說。 她忍不住全身顫抖起來,怎能,這樣?她推開他的手,汽車像箭一般地射出去。 可能重新再來一次? 貝妮又躺在王子奇醫生的私人醫療室裡。 子奇依然耐心地、親切地為她開解那個結,他真心想幫助貝妮,只有他那敏銳的眼光看得出,這善良女孩眼中的愁煩更濃了。 “貝妮,你又有什麼新的心事?”他問。 “沒有,王醫生!”她連忙否認。 “把煩惱放在心中對你沒有好處,只有使你的結更緊、更死,你要幫助自己。”子奇認真地道。 “我明白!”貝妮望著乳白色的天花板,立品的影子在上面晃動。 “明白就好了。”子奇點點頭。“心理治療最重要的是醫生和病人的合作!” 貝妮不再出聲,她心中矛盾得很厲害,子奇是可信任的,她能把立品就是那個未婚夫的事說出來? 她不敢。她怕把事情弄糟! “還做噩夢嗎?”子奇問。 “這兩天沒有!”貝妮說:“吃了你給的藥,睡得很安穩!” “仍然是天天躲在家裡?”他笑著問。 “昨天出去逛了一回街!”她說。 “多出去走走,對你有益!”他說:“試著多交一些朋友,男的、女的。對自己要有自信心!” “交朋友,不大好吧?”她遲疑地。 “貝妮,想不到你也那麼舊腦筋,”子奇笑了。“我去告訴之安,讓他放你出來!” “不關之安的事!”她臉紅了。“之安也叫我出去走走,交些朋友,只是我自己不喜歡!” “你是自卑,貝妮!”子奇一針見血地。“做舞女又不是什麼不見得人的事,你該忘了以往的一切。說句真話,很少見到比你更賢慧的太太!” “我若不做得比別人好些,怕有許多閒話了!”她輕微地歎息。 “問心無愧,閒話終歸是閒話!”子奇說。 “王醫生,”貝妮真想把立品的事說出來,話到嘴邊又忍住了。 “有什麼話儘管說,”子奇慈祥地拍拍她。“我把你當成自己的女兒一般看待!” “我,我,”貝妮鼻子發酸,眼淚上湧,第一次有人把她當作女兒般看待。 “放心,我會幫助你的,無論什麼事,”子奇再說:“我們要互相有信心,是嗎?” 貝妮點點頭,忍住了上湧的淚水,她不能哭,她要堅強一點,有些事是要靠自己來解決的。 “回去吧!”子奇扶起她。“下次再來時。我希望看見你愉快的笑臉!” 貝妮勉強笑一笑,辭別了子奇,快步下樓。 她沒告訴立品來此地的時間,她不想再見到他,她是矛盾的;另一方面,她渴望再見他。她知道要趁這件事情還沒有弄到完全不可收拾之時,便該理智地作出決定。 她要顧及之安的感情、之安的名譽、之安的地位。這件事情如果鬧大了,她和之安都難做人。 之安是那麼仁厚的君子,她不能傷害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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