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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七


  思曼呆怔住了,這件事是否一開始就錯了?怎麼越想補救反而越彆扭呢?

  她自然不能再追出沙灘,只好把吃剩的東西一樣樣的搬到廚房,又洗好碗,抹好桌子。回到客廳時,剛好看見思朗硬拉予樵回來。

  不能控制的。心中也湧上難以控制的酸意。思朗和子樵表現得太親熱了。

  “看,我把子樵找了回來。”思朗顯得神采飛揚。“答應你們,以後不再亂開玩笑。”

  “很好啊!”思曼有點誇張。“兩個都孩子氣。”

  子樵瞪她一眼,逕自坐下。很快的,思朗坐到他旁邊。

  “我們打橋牌,好不好?”她問子樵。

  “好。”子樵仿佛賭氣一樣。

  思曼看在眼裡。這件事真被她自己弄複雜了。

  九

  子樵整天都沒打過電話來,不知道是否還在氣思曼昨夜不肯承認接受他的事。她沒辦法找他,因為他的別墅裡沒有電話,他每次用公眾電話。

  她也不想找他。

  昨夜的事她總覺不妥,思朗有些過分,子樵又沒風度。她原想令思朗安心,想不到事與願違,把自己也扯進了漩渦。

  她決定今夜不去西貢,不見子樵,回家好好的把事情從頭想一遍。

  下班的時候,思朗打電話來。

  “一起回家,或是你人約黃昏後?”她顯得愉快。

  “回家。老地方等。”

  “喂——我不能走,晚上有個宴會非要我在不可。”思朗說:“你自己回家。”

  “那還約我一起走?”

  “開玩笑的。”思朗說:“我會早些回來陪你聊天。”

  思曼笑著收線。

  思朗對她不再有意見了吧?她喜歡這樣。為一個男人姐妹反目,那是多麼荒謬的事。

  回家,晚餐,看一陣電視。九點鐘了,她洗澡休息。這才記起,思朗還沒回來。

  她那份公關工作時間太不定,將來理工畢業轉行也好。要做女強人是要付出代價的,思朗的工作時間那麼長,很不好捱,而且算不算女強人呢?

  今夜思奕也在公司加班,家裡就顯得特別靜。

  思曼在床上看書,三兩行之後她就看不下去,心中無端端的煩 亂。她仰起頭想一想,有什麼事嗎?沒有,沒有什麼值得牽掛的,不是嗎?

  強懾心神再看書,看得痛苦索興扔開,卻無一絲睡意,怎麼回事?她從沒有失眠的情形,今夜何其怪?

  一直快到十二點時,她聽見大門聲,聽見思朗的高跟鞋聲,這不莫名其妙的松一口氣。

  她在擔心思朗嗎?從來都是?或是今夜?

  思朗的愉快歌聲在門外來回傳來幾次,她必定有個愉快的宴會。這些日子來,她已經久沒有笑臉了,今夜的愉快,令思曼非常放心。

  很快的她就睡熟,直到鬧鐘吵醒她。

  她的生活是規律的,幾時起床,梳洗,早餐,更衣,出門,每天都有一定的程序和時間。

  今天在早餐桌上被思朗耽誤了幾分鐘。

  “晚上看七點半,好不好?”思朗請求。

  “沒有興趣,情願回來看電視。”

  “逛街呢?”思朗再問。

  “七點鐘中環的公司已關上門,還逛街?”

  “去銅鑼灣?。

  “太擠了,我連氣都喘不過來。”思曼笑。

  “你不能陪我?男朋友有約?”思朗眨眨眼。

  “胡扯。哪兒來的男朋友?』思曼瞪她一眼。

  “晚上真是回家?”

  “你懷疑什麼?”思曼不解。

  “來我們酒店試新萊,好嗎?”思朗不放鬆。

  “看情形啦,下班時給我電話。”

  “一言為定。”思朗心情極好。

  思曼搖頭微笑。姐妹的感情真的又回來了。

  樓下,她看見傅堯和他的車等在那兒。

  “早。”她追著過去。“等我嗎?”

  “是。”傅堯笑。“起床早,反正閑著沒事做,兜過來接你一起上班。”

  “非常謝謝。”她大方的坐上去。

  “最近總是下了班就匆匆離開,有事?”他象隨口問。

  “有時約了朋友,有時回家,”她全不介意。“反正工作做完了,留在公司也沒用。”

  “我不是這意思,”他顯得窘。“思曼,我們好久沒在一起吃飯了,是不?”

  “想請客?今天。”她十分爽快。

  “下班之後,吃飯,然後找地方坐坐。”他愉快的。

  “晚上?為什麼不約中午?”

  “中午太匆忙,講不到兩句話就得回公司,”他搖搖頭。『這和我個性不合。”

  “OK,晚上。”她說:“不過你自己打電話給思朗,原本她約我去酒店試菜。”

  “好極了,”傅堯非常滿意。”我同思朗講——思朗說你有新男朋友。”

  “很意外?”她淡淡的。“每天公事,私事上認識這麼多男的,女的,都是朋友。”

  “我是指可以約會的那種。”

  “有幾個。可是我懶,總停在原地不想動,”她望著他。“可能我這樣過一輩子。

  “若是如此,請早通知我,”他半開玩笑。“我在你家旁邊買幢房子,我們做一輩子好朋友。”

  “你覺得真會有這種事發生?”她問。

  “你懷疑什麼?這是很普通的事,”他輕描談寫的。“有的人但求精神上滿足。”

  “我很羡慕你,可是我做不到,”她坦然說:“我只是個普通人,我有七情六欲。”

  “人都有七情六欲,達不到我自己定的目標,我寧願只求精神滿足!”他看她一眼。“當然,其中也有無可奈何,絕對不是唱高調。”

  “我相信你,因為我瞭解你是怎樣的人。”她肯定的。

  “我很高興——”他又看她。“如果每天清晨我都來接你,你可願意?”

  “有這必要嗎?”她反問。“我已經說過,我會停在這兒,懶得再多走一步了。”

  “我不要求你多走半步,”他笑。“只想來接你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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