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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朗走出貴賓廳,自己也覺好笑,公事公辦嘛!為什麼還要故意激他呢?思曼說得對,不相干的男人!

  不相干的男人!她邊走邊笑——這傢伙今天穿了套西裝,很少人穿西裝好看,他穿起卻很帥。也許因為他高大,有著運動家的身材吧!

  但那把大鬍子還是不倫不類,中國人很少這麼作狀的,她認定了他是作狀。

  坐在辦公桌前,不知道為什麼有意猶未盡的感覺。拿起電話打給思奕。

  「喂——」

  「我聽出來了,是你,思朗。」思奕故意嫌煩的語氣。「你忘了是上班時間嗎?」

  「我見到你的老闆,在我這兒開會。」她笑。

  「哦!是,子樵今天見大客戶,」思奕說:「喂!你不要去惹他,知道嗎?」

  「我惹他?我吃飽撐著嗎?」思朗怪叫起來。「去他那兒看看是我職責所在。」

  「假公濟私,公報私仇,」思奕大笑。「子樵也不是故意冷淡你們,他天生如此。」

  「他有寶,誰介意他冷淡或是熱烈?」她氣不過。「山貓一樣。」

  「我不明白,對一個陌生人你為什麼那麼多挑剔?那麼多脾氣?」思奕說。

  想想,思朗也笑了。

  「下班繞不繞中環?」她問。

  「你該問接不接你姐妹倆,」思奕說:「我在銅鑼灣上班,繞中環回賽西湖哦!」

  「不接就算!」她預備掛電話。

  「當然來接,」思奕卻這麼說:「五點一刻文華酒店門口,我等你們。」

  「一言為定。」思朗放下電話,心中猶自莫名興奮,想一陣,又撥了思曼的電話。

  「哈羅!」思曼永遠沉著斯文。

  「思曼啊!下班時請步行去文華,思奕接。」思朗說。

  沉默一陣,思曼才慢慢說:

  「繞到中環來接我們?」

  「我沒有要求,他自動說。或者他要來中環辦事?」思朗比較天真。

  「好吧!我自己走過去。」思曼淡淡的。

  「星期五,有沒有約會?」思朗笑。

  「明知故問。」

  「居然沒有一個人來約我,」思朗歎一口氣。「所以說天下最寂寞的是又能幹又漂亮的女人。」

  「不要自怨自歎了,你工作做完了?」

  「總之我比你輕鬆。」思朗愉快的。「沒人約我們,我們晚上自己去看電影。」

  「明天陪媽媽一起看,我不喜歡晚上出門。」思曼說。

  「哎!又與電視相對無言。」思朗掛斷了電話。

  這麼一搞,她完全沒有工作的情緒了,東摸西模,又去歡迎了一位酒店貴賓,差不多也要下班了。

  才到五點一刻,她抓了皮包就跑。匆匆走在街上,忽然看見前面的背影,不是子樵?

  下意識的就放慢腳步,她才不要跟他一起走。

  可是——他們竟走了相同的路線,他也到文華?啊!思奕是來接他,而不是接她們姐妹的。

  明白這點已經遲了,思奕已在向她揮手,思曼也平靜的坐在車上。

  「一點誠意都沒有。」她罵思奕。

  「我是順便來接你們的,子樵現在還沒有車。」思奕坦白的說:「子樵今晚請我們吃海鮮。」

  思朗正想抗議,「誰希罕吃海鮮,」卻被思曼的眼色止住了。她看見思曼胸有成竹似的模樣,就閉口不言。

  「本來還要去接爸爸、媽媽的,但他們沒空。」思奕說。

  「謝謝——你們賞光。」子樵用國語說。

  兩個女孩子都沒出聲,各自看著窗外,仿佛沒聽見他說話一樣。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輩子有仇,一開始他們就格格不入。

  「哦!替你請的廣東話教師已見過了,很不錯,是個年輕的女孩子,港大剛畢業。」思奕打破沉默。

  「很好。」子樵簡單的說。

  「其實在香港大多數的地方英文都通,你也不一定要花時間去學廣東話。你的工作會非常忙。」思奕說。

  「我喜歡學各種不同的語言。」子樵說:「曾在墨西哥工作一年半,我也學當地土語。」

  「學語言也需要一點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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