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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男人之間的事,你不懂。”

  雪曼再出來,吩咐甯兒打電話找阿哲,剛才的話再也續不上。當然,甯兒也沒放在心上,嘯天不是認真的。

  直到陳漢打電話給她。

  “甯兒,我想見你。”他說。

  “哦?律師樓的事?”

  “除了律師樓,我們不能談其它事?”

  “OK,我下山。等我。”

  “在文華咖啡座,不見不散。”他說。

  以往常為了公事和陳漢見面,甯兒一點也不意外,雖然他今天語氣很古怪。

  文華咖啡座上,陳漢已坐在那兒,桌上放著一盒好漂亮的蘭花。

  “送給你的。”他遞過花,並輕吻她面頰。

  “謝謝。”甯兒十分意外。“好漂亮。”

  “新加坡的姑娘配蘭花,我的心思。”

  “很好,很貼切的心思,但為什麼?”她的圓眼又黑又亮。

  “討好你。”

  “有這必要嗎?”

  “前陣子太忙。律師樓工作啦,老人院基金會啦,如今剛松一口氣!”他說:“陪我參加週末的晚會。”

  “每次晚會總想到我,多少個女孩子拒絕了你?”她笑。

  “如果你拒絕就是第一個,那麼我也不去,但你要負責想節目。”他盯著她看。

  她歪著頭研究他的話,他的意圖。

  “何嘯天見過你?”她問。

  “何嘯天?為什麼?”陳漢詫異。

  “隨便問的。”

  “別把我的邀請告訴他,我不想在派對的一半他又來搶人。”

  “記他一輩子仇?”

  “也許。”他捉住她在桌上的手。“那得看我的機會有多少。”

  甯兒沒有動,眼中卻浮起疑問。“我不是個浪漫的人,”陳漢的雙手都放在她手上,十分誠懇地凝望著她,“請告訴我,我們有沒有機會。”一半意外,一半仿佛也在意料中,甯兒沒有退縮也沒閃避。陳漢不是何嘯天,她也不是雪曼,她欣賞他的坦率直爽,勇敢肯定。浪漫,不是人人懂的。

  “我完全不想去週末的晚會,如果不必我另想節目,我樂意參加的。”她微笑。

  “甯兒。”他完全被鼓舞了。他不是那種英俊小生,但他令人舒服,最主要的他勇往直前,敢於擔當,一開始就擺明車馬,講明立場,不只是玩玩而已。

  “你用上班時間約我出來只為講這些?”

  “對自己沒有信心。”他真心地笑。“放工之後約你,你拒絕我會難以下臺。”

  “經驗豐富?”

  “第一次出馬,臉皮特別薄。”他的眼睛因她而發光。“何況一直還有何哲。”

  “他是兄弟。”

  “直到跟他見過幾次,討論基金會時才肯定。”他搖搖頭,“我喜歡打有把握的仗,知己知彼。”

  “在此之前,你眼中只有阿姨。”

  “啊,雪曼,”他似在讚歎,“她美好得太不真實,而且高高在上,我有自知之明,只宜遠遠地欣賞。”

  “難得你不好高騖遠。”

  陳漢呆怔一下,忍不住搖頭。

  “你比我想像中更精明,完全不像二十歲的女孩,什麼也瞞不過你,那只是種迷惑,迷惑得連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麼。”

  “仿佛每個男人見了阿姨都這樣,難怪姨丈要把她關在溫室裡。”

  “不不,你誤會了。學森只是保護雪曼。像她那種女人是很容易受傷受騙的。”

  “我並沒有看到香港遍地豺狼。阿姨那種人,即使是豺狼也不忍心害她。”

  “也有道理。”陳漢笑。“講講我們自己,甯兒,我想瞭解你。”

  “會有時間,有機會。”

  “至於我,我一定要先告訴你,我非世家子,普通人家苦學出頭,”陳漢半真半假開玩笑,“但是我有志氣,有理想,你一定要相信。”

  “我們不需要今天私定終身吧?”她大笑。

  “至少你該帶我回去見雪曼。”他認真地。

  “好。”她考慮一下。

  她很滿意他一切正正式式,肯肯定定,雖然不浪漫,也嫌他個性太四方了點,然而世界上哪兒有十全十美的人呢?

  “你要怎樣把我介紹給雪曼?”他在車上問。

  “到時你會知道。”她笑。

  對甯兒這麼快去而複返,雪曼甚意外。又見到陳漢跟著回來,以為律師樓發生什麼大事。自從甯兒替她監管律師樓的事,他已不大上陸家來。

  “發生了什麼事嗎?陳漢。”她問。

  陳漢只是笑,目不轉睛地盯著甯兒。

  “我來介紹。”甯兒居然也會頑皮,“現在面對你的不是陳漢律師,他要求一種新身份,可是目前我還想不出新身份的名稱。”

  “甯兒。”雪曼笑著搖頭,不明所以。

  “那麼讓我自我介紹,”陳漢握住甯兒的手,“我是陳漢,甯兒的新護花使者。”

  看見兩人的神情,雪曼立刻明白是怎麼回事。她驚喜又意外,陳漢會喜歡甯兒,甯兒又會接受,誰能想像得到嗎?

  “你們真是―― 嚇了我一跳。”她開心地。“甯兒,怎麼不早說?”

  甯兒望陳漢,兩人很有默契。

  “我也嚇了一跳,護花使者,怎麼我無端端變成花。”甯兒說。

  “女性都是花。”

  “我是草。寧願是草,像姑姑一樣,像一枝疾風中的勁草。”甯兒說。

  “大家都說姑姑,我是否也該見見她?”

  令人不能置信的,連超級市場也不去的姑姑竟然出了門。

  “姑姑到歐洲去了。”諾宜說。

  “她沒有提過。”雪曼說。

  “她接到一個電話,立刻就訂了機票離開,她沒有告訴我什麼事,想來很緊急,很重要。”

  “她什麼時候回來?”甯兒也問。她是專程帶陳漢來的。

  “沒說。”諾宜搖頭。“她會給我電話。”

  “你們在歐洲有親人?”雪曼再問。

  “姑姑從未對我說過她的事,我不清楚,”諾宜歉然,“事實上她這麼匆忙去歐洲,我也不安,她從不出門的。”

  “她來電話時間候她,說我們來過。”

  “你們有事嗎?”諾宜問。

  “沒有。只是探望她。”

  一個星期後,姑姑仍未回來。因為雪曼和甯兒的談論,引起了她們身邊人的好奇。

  “她去歐洲值得這麼大驚小怪嗎?”這是陳漢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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