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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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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猜汽車快或是火車快?”他故意用輕鬆語氣:“嗯。” 她不理不睬,當做沒聽見他的話。 “一個人不知道吃了什麼神經會錯亂呢?”他又說:“有人會莫名其妙的發脾氣嗎?” 她還是自顧自的坐著。 “昨天你跑到哪兒去了?怎麼不等我?”他問。 她微微皺眉,她不等他。 “房東太太說你中午出門的,好晚才回來,”他說:“自己回基隆。” 她把腦轉向一邊,他該來陪她回基隆的,現在居然來說風涼話?見了費婷就忘了一切。 “但是你沒有回基隆。”他看她一眼。 他知道她沒回去?他還是關心她的,想出聲,但又把話咽回去。 “我們打賭有人可以一天不說話?”他冷冷地說。 她想,只有這樣不出聲才可以制服他。 “費婷——要出來拍一部電影。”他忽然說。 他提費婷——和昨天有關嗎? 一部國際片,角色非常好,很大的一個挑戰,而目導演也是最好的。”他說。 她看看自己的手指。 費婷拍戲實在與她沒有關係。 “她想我演片裡那東方人男主角。”他說。 她吸一口氣,所以費婷昨天去找他,就是這麼簡單的一回事,是嗎? 費婷為什麼一定要去他家,她可以約任何地方。 “我答應考慮,”他又看她一眼,“你認為如何?” 她?她淡淡的笑起來,這很諷刺,她認為如何?她認為最好天下大亂。 “別不出聲,這對我前途是重要的,”他說,他一直不提她辭演的事,大概他還不知道,“你幫我想想。” 她玩弄著自己的指甲,她不以為和她有關,替他想一想,她認為過分。 所有事都在她心中掠過,她不出聲。 她是這麼倔強的女孩。 “唉,心妍,你怎麼還那麼孩子氣,”他歎息“什麼事呢?值得你這麼不顧一切?” 正題來了,是吧! “你那部電視劇的監製打電話給我,他很為難。”他說:“今天開拍了啊。” 她心裡愉快,她就是要監製為准,她稚氣的認為,這為難是為難了思宇。 “我替你請了假,晚上去報到,嗯。”他說。 她冷冷的看他一眼,她不要他的安排,她不講,但神情已表示出來。 “我沒有替你安排,逼不得已,”他很低聲下氣了:”你才冒出頭,就辭演,會給人留下壞印象的,對自己不利,何必呢?” 他看她,知道無法使她講話了。 “回到臺北,你想怎樣就怎樣吧,”他歎息:“我不知道什麼地方得罪了你。” 他當然不知道,但是地也絕對不會講。 她不相信費婷到他家只為談電影的事。 “我實在很想拍一部好片,”他忽然又轉了話題說:“以前拍電影是為賺錢,這一次——該為了藝術。” 他已經決定演了,不是嗎?來問她是多餘的。 有時候他也口不對心的,尤其與費婷有關的一切。 “明天答覆他們,我接這套片。”他說。 她又淡淡的笑起來,自導自演自說自話。 “告訴我,為什麼辭演新劇?”他問:“因為我?” 她似笑非笑的望一望他,把臉轉開。 “不要這樣,好不好?”他終於忍不往:”你非要把我氣炸了才行,是嗎?” 她又笑一笑,終於說:“我沒有要你來,我也不想回臺北,” 停一停,又說:“我根本就不想演。” “心妍一一什麼事說出來,就算判我死刑我都甘心,”他盯著她:“昨天以前你還好好的。” “我現在也很好,”她故作輕鬆的:“我去東海大學看同學,我放自己假。” ”心妍,你吃錯了藥嗎?”他歎息。 “你隨便說!”她笑。 “心妍——”他停下來。或者,她真吃錯了藥吧?他不知道! 心妍被安置在思宇家裡。 因為她的不妥協,無論思宇說什麼她總是不聽,分明在彆扭卻又擺出若無其事狀,他不放心,所以把她帶回自己家裡。 辭演的事已成定局,思宇再怎樣努力也挽回不了,不只監製和導演,公司方面也著實很生氣。 心妍把一切看得太兒戲了。 事實上,當她決定辭演時,她是抱著兒戲的態度,她什麼都沒想對。只是想一泄心頭之快。 而且——看見思宇為這事那麼生氣,她認為自己做得對,她 真的,她完全不後悔。 在娛樂圈,男男女女都是以事業為重,沒有人肯放棄一次機會,但——心妍唯一例外,真的,誰像她這麼漫不經心,說辭演就辭演? 而且為的是個不成理由的理由。但是“你告訴我,你到底為什麼?”思宇坐在她對面,目不轉睛的望住她。 已是深夜,他不放過她。 她圓圓的黑眸停在他臉上,不出聲。 “你自己喜過晚報,娛樂版頭條新聞,”他攤開雙手說:“你這是自毀前途。” 她微微一笑,那倔強、任性盡顯出來。 。“心妍,總有一個原因的,”他抓往地的手,說:“我知道你不是這樣的人,昨天還好好的,為什麼——” 他是想不出為什麼,他當然不知道她曾找過他,而接電話的是費婷。 只為了費婷,心妍這麼做——劃得來嗎? 我想回家。”這是她唯一的話。 “回家之前把原因告訴我。”思宇說:“別人的事我不理,你的事——我不能由你這麼胡來。” “我不是說過,我不想拍戲。”她說:“我累了,我要回家。” “你立刻可以休息,先告訴我原因。”他說。 “事情與你無關,你不必知道。”她說。 “那麼是有原因了?”他點點頭:。我知道你不會無緣無故這麼做。” “何思字——” “先說,為什麼去台中?”他很有耐性。 “去看同學林芳文。”她說。 “你從來沒提過這個人,她是誰?”他盯著她。 “中學同學。”她漠然說。 “不成理由。你要拍戲,突然就決定去看她?”他說:“一定另有原因。” “我——約了人。”她說。 “誰?一個男孩子?”他盯著她。 她淡淡的笑。 “林希文,芳文的哥哥。”她說道:“在美國念書回來,是華盛頓的政治新同記者,回國當客座教授。” “就是昨天深夜送你回家的那個?”他有點酸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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