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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而且,總有片酬,不理多多少少,對家中總是有幫助,她是個愛家、顧家的女孩。

  是拍造型照的日子,這種場合,思宇不便接心妍,到底傳出緋聞對雙方都不好,尤其是思宇是女孩子心目中的白馬王子,有了個正正式式的女朋友的話,那些女孩子恐怕會轉移目標。

  他倆都很明白這些觀眾的心理,儘量不做刺激他們的事,誰都想紅得長久些。

  只拍造型,不是開鏡典禮,所以也沒有什麼記者。燈光師。攝影師、導演都在忙。

  先拍了各主角單獨造型,又拍男女主角們合照,再拍全體大合照,然後導演便宣佈“放人”。

  “有設有空?”思宇悄悄對心妍說。

  “我回家,你呢?”她問。

  他們倆的約會已經變得非常自然了。

  “不想回去,一起出去逛逛?”他說。

  她點點頭,不語。

  他們倆都故意慢慢下妝,讓其他的人先走之後,才慢慢離開。

  坐在他的車子裡,她透一口氣。

  “為什麼我們要做得像小偷一樣?”她問道。

  “我不知道啊!”他笑起來:“我以前並不介意別人冒見我和任何女孩在一起。”

  “現在呢?”她故意問。

  “在意。”他摸摸心臟:“很奇怪,我是在意的——啊!我明白了,以前我不理對方感受,受不受排聞影響我才不理會,但你的一切——我很緊張,所以我在意。”

  “信口開河。”她白他一眼。

  “天地良心。”他作發誓狀。

  “什麼時候你才肯信我的真心說話?”他歎息再道。

  “你有前科,紀錄不良。”她說。

  “前科,該不該判死罪呢?”他叫。

  “那又不至於,但起碼要判守行為。”她說。

  “好,守行為多久。”他笑著。

  “兩年。”她說。

  “沒有人判守行為那麼久的,頂多半年。一年,兩年的話,我寧願坐牢。”他叫。

  “隨你啦!”她說:“其實啊!該守行為一輩子的,兩年已經侵宜你了。”她說。

  “你真肯判我守行為一輩子?”他嬉皮笑臉。

  她白他一眼,心中知道自己說錯話,臉也紅了。

  “你想。”她說;“不是我判你,自然有人會判你。”

  “我情願是你。”他笑。

  ”再說我不理你。”她提出警告。

  “你這小丫頭,怎麼動不動就凶起來?你不怕把男人嚇跑了?”他打趣。

  “不怕,我沒有叫他們任何一個來。”她說。

  “我呢?”他指著自己。

  “你跑吧!你以為誰會希罕?”她嗤之以鼻。

  “不倔強了,你所有的脾氣、個性都會令自己吃虧的,知不知道?”他說。

  “那又怎樣?天生成我這樣子的,我有什麼辦法?”她說;吃虧也算了。”

  “改一改,好嗎?”他拍拍她手,很誠懇的:“在我們這圈子要吃得開,就必須圓滑、世故。”

  “要我圓滑世故?好——難了。”她笑:”我小時候已為這脾氣吃了不少虧,但改不了,永遠還是這樣,大概上天要磨練我。”

  “是啊!是啊! 天降大任於斯人也!”他嘲弄的。

  “別以為我不行啊,說不定以後女強人一個。”她挺一挺胸膛:“我是不會做一輩子演員。”

  “很有志氣嘛!以後想做什麼?”他問。

  “不告訴你。”她俏皮的。

  她在他面前露出愈來慰多的真個性,也令他更覺得她純真可愛。

  “不說我也知道的,你想做一一何思手太太。”他大笑。

  “別自以為是,”她沉下臉;“我一定會做一個賢良的主婦,但不是你。”

  “為什麼說得這樣肯定?”他問。

  “你是為一棵樹而捨棄整個樹林的人嗎?”她反問。

  “當然,我為什麼不是?”他攤開手。

  “你的痛苦在一一不由自主,女孩子自動投懷送抱的太多,你雖不是來者不拒,總會選中幾個,那麼多女孩包圍,你何必只選其中一個。”

  “你不是我,怎知道我心中怎樣想?”他反問。

  “你心中怎麼想?”她問。

  “我是個戀家的男人,或者你喜不出,我並不喜歡那種被人包圍的生活。”他搖頭,很無可奈何的;”或者下次帶你去我家看看。”

  “去你家看什麼?”她不明白。

  “看了你自然會知道我是怎樣的人。”他說:“每個人只有一個真面目,不同的是,各人面具的多寡。”

  “我不覺得我有面具。”心妍說。

  “可能你沒有,所以你吃虧。”他笑說:“說真話,我大概有三、四種不同的面具。”

  “那麼可怕。”她搖頭。

  “男人立足社會,尤其在我們這個圈子,沒辦法不這樣,隨著年齡增長,面具也就會愈多。”

  “非這樣不可?”她何。

  “社會和現實都很殘酷,我不想被淘汰。”他說。

  “我沒有面具,也沒被淘汰。”她說。

  “你肯定爬得比別人辛苦。”他說。

  “辛苦一點是值得的,我不必像別人一樣付出那麼多代價。”她說。

  “也一一不一定,”他沉思:”如果有一個你非常非常喜歡的角色,又肯定一定會紅,但要你付出代價,你肯不肯?”他牢牢

  的盯著她。

  “什麼代價?”她問。

  “你自己。”他說。

  她的臉一下子就變了,變得蒼白又憤怒。

  “簡直無恥,”她罵:“我怎麼會做這種事?”

  他慢慢的移開視線,慢慢的笑起來。

  “和我想像中的反應一樣。”他說:“而目我看得出你是發自內心的憤怒。”

  “你這麼問已經是侮辱。”她說。

  “我直話亙說,圈子裡是有這清形大家都心知肚明,這不是侮辱。”他說。

  “但我——寧願回家,寧願去公司做文員,或甚至去工廠做女工,我不做那種事。”

  “不必解釋,我瞭解。”他望著她直笑:“如果你是那種人,我就不會面皮這麼厚的來追你!”

  “你以前認識很多這種女孩子嗎?”她說。

  “別再翻舊賬了,誰沒有一些往事。”他笑。

  “我沒有。”她立刻說。

  “你會沒有,你念中學的那麼多男學生到學校門回等你放學,又遞字條又約跳舞,你會沒有?”他叫。

  “你去打聽過我嗎?那你更該知道,我一次也沒理過那些傢伙。”她說。

  “為什麼不理?啊!他們當然是比不上何思宇。”他笑。

  “我不喜歡那些認都不認識。只憑外貌就把感情往別人身上扔,簡直太荒謬。”她一本正經的。

  “我喜你找個情聖才行。”他笑。

  “現在找不到情聖,我要求不那麼高。”她也笑:“起碼他專一才行。”

  “我會專一。”他撫往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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