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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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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子莊搖搖頭,臉上浮起了苦惱之色。“想起他,我心裡就像燒起一團火,我不知道這是什麼,也許是恨,也許不是。” “可是他已離開。”她再說。“因為你而離開。” “並不是我——要求他這麼做。”子莊困難的。“真的,我並沒有要他走。” “然而你那麼對他,他不走又能怎樣?”以玫目不轉睛的盯著他。 “我——”子莊無法回答,好半天,他突然問:“以玫,你——真的那麼喜歡他?” “我沒有這麼說。”她不置可否。她為什麼要把內心的感情對他剖白呢?她是愛,不是喜歡,是愛,她只願把這感情放在心中。 “那——你為什麼對他念念不忘?”子莊是在嫉妒嗎? “我念念不忘?” 以玫笑了,很嘲諷的一種笑容。“或是你念念不忘?” “我——怎麼會念念不忘他?”子莊說。但——他是念念不忘嗎?因為他不安?因為他內疚? “你沒有去打探過他的消息嗎?”以玫聰明的以退為進,試探著問。 “我——是問過。”子莊是老實的。“我知道有幾個他們唱片公司的人必然會清楚他的去處,可是他們都推說不知,什麼都不肯講。” “這是不是證明你是念念不忘呢?”以玫笑了。心中卻失望,子莊並沒有打探到莫恕的消息。 她知道,那些知情的人更不會把莫恕的地址告訴她的了。 “不——我只是想知道他在哪裡。”子莊搖頭。 “知不知道都一樣,他既然避開,你該明白他的個性,他永不會回頭的了。”她說。 “是!他是永不回頭的,就像以前林雅竹——”子莊停下來,他是說錯了嗎? “林雅竹怎麼樣?”她立刻問。 “沒有——”他支吾著。“他們鬧翻,她嫁給蕭玉山,就是這樣。” “就是這樣?我不信。”她盯著他。“每次說起這事你就唔唔哦哦不說真話,我不信。” “當然——也許有點內情,可是我不知道。”他說。 她心念一轉,笑起來。 “子莊,我陪你去吃晚飯,你告訴我他們以前的事,好不好?” “我——”子莊為難的。“我實在不知道。” “那就算了。”她生氣的白了他一眼。 “別生氣,以玫。”他搓搓手,不安的。“不過——我聽到一個消息,今天才聽到的,但是不知真假,你想不想知道?” “誰的消息?”她問。 “他——和林雅竹。”他還是不願說莫恕的名字。 “哦——他們怎樣?”以玫心亂了,臉色也變了。 “聽說他最新的一批新歌將由林雅竹唱,也由林雅竹灌唱片。”他說。 “真——是這樣?”以玫的臉色變得好難看。 “不知道,但——空穴來風,總有原因。”他偷看以玫的神色。“而且是他公司的人說的。” “是——哪一些歌?你可知道?”她問得奇怪。 她想起那首“下午的旋津”。 “他們沒說,因為他還沒寫成。”他說。 以玫咬著唇,不知在想什麼。 “蕭玉山肯讓林雅竹出來灌唱片?”她說。 “不知道。”他搖頭。“要不然——婚姻不穩。” 她驀然轉頭,眼光如電。 “可能嗎?林雅竹的婚姻不穩?”她問。“不知道——”子莊嚅嚅的。“這個時代——婚姻不再是件永恆的事。”“子莊,我去換衣服,”她跳起來。“我們出去晚餐。”“你——”他傻了。怎麼突然改變心意? “我突然想出門,我也肚子餓了。”她奔進臥室。是這樣的嗎? 子莊很苦惱,以玫的忽冷忽熱,以玫的情緒無常都令他苦惱,他不明白,是不是每個女孩子都如此。 以玫又開始在夜總會唱歌,是她以前唱的那兩家,子莊勸阻過幾次,她卻堅持這麼做。 她堅持——是否有原因? 子莊不敢問。 他不知道以前她突然停止不唱,是否因為莫恕,那麼她再唱——也因為莫恕? 對莫恕他是永難釋然,真的,就算莫恕已離開他仍然是耿耿於懷的。 子莊每夜都到夜總會去接以玫,她沒有同意也沒有拒絕,看見子莊等在那兒,她也沒有特別高興的樣子。 不過子莊心中暗暗高興,以玫並沒有像其它的歌星那樣,下了班去應酬或結伴打麻將,她總是默默的收拾了化妝箱就隨他走。 子莊每次提議去吃點宵夜,以玫總不同意,回到家裡也不讓他進去。 他感到有點失望,不過——只要持之以恆的努力,她總會被他感動的,是不是? 唱完收工,以玫提著化妝箱、歌杉走出後臺,子莊早已等在那兒,一見她連忙含笑的迎上去。 “可以走了?”他接過她的化妝箱和衣服袋。 她看他一眼,他就是這麼言語無味的,換了莫恕,永遠不會這麼說。 唉!還是莫恕,她是忘不了的。 “每天這麼晚睡,你白天有精神工作?”她淡淡的。 “我可以遲一點起床,我沒有固定工作時間,不要緊。”他立刻說:“不接你回家不放心。” “也沒有什麼,你不來我可以包白牌車,很方便也相當安全。”她說。 “不行,我一定要來,”他堅持。“等你的時候我也可以作曲,不會浪費時間。” 她淡淡的一笑,不置可否。 “以玫,我們去吃點宵夜,好不好?”他誠懇的請求。“你一定肚子餓了。” “不餓,我只想早點休息。”她搖頭。 “可是——我有點話想告訴你。”他看她一眼。 “我們可以在回家的車上講。”她說。 “以玫,自從你唱歌後,我們越來越沒有相處的時間了,”他搖頭。“你——好象在避開我。” “怎麼會呢?我沒有理由避開你。”她笑了。“我們工作的時間不同而已。” “去吃一點東西吧,”他凝望著她。“我——今天比較忙,一直沒有時間吃晚飯。” “哦——”她皺皺眉。雖不願意,卻也不能做得太絕。“怎麼不早說呢?走吧!” 子莊笑了,他看來好高興,他的情緒真是完全控制在以玫手裡。 他們找到一家在尖沙咀的夜店,是專賣上海菜的。 “這兒,好不好?”他很體貼。 “無所謂,反正我吃不下什麼。”她走進去。 裡面坐著很多人,和晚飯時間差不多旺,香港真是奇怪的地方,明明治安不好,還有那麼多人流連在外,深夜不歸家。 坐下來,要了食物,他們之間是沉默的。 以玫根本不想講話,雖然她也不喜歡這沉悶的氣氛。 “你不是說有話對我說?”她先開口。 “啊——是的,”他立即點頭。“你看過今天報紙沒有?林雅竹真是要複出呢!” “是嗎?”以玫力持自然。聽見林雅竹三個字她就不舒服,是妒忌吧?“報上怎麼說?” “說得不怎麼清楚,只說傳聞她會複出,而且是唱莫恕的新歌。”他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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