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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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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甚至可以自己作曲給她唱。”莫恕冷冷的笑。“我不喜歡被人利用,尤其是女人。” “莫先生——”子莊不死心。“能不能考慮一下?以玫簽了你那間公司,我——幫不了她。” “我也幫不了她。”莫恕沒有表情。 屋子裡一陣奇異的沉默,子莊沒有移動,顯然並不想退出去。 “還有事嗎?我的曲子只寫了一半。”莫恕說。 “莫先生——”子莊委委屈屈的,像在老師面前的小學生。“我——我——” “我不想再談這件事。”莫恕冷冷的。 “是——我知道。”子莊結結巴巴的。他從來都不是這麼夾纏不清的人。“可是——可是——” “可是什麼?”莫恕看他一眼。 一個男孩子掉進情網就是這樣?他當年是不是也這麼蠢?這麼傻?這麼婆婆媽媽? “可是——我已經早就答應了她。”子莊沮喪的。 “答應她?你答應她什麼?”莫恕忍不住的皺皺眉,忍不住的在反感,子莊怎麼完全變了似的? “我答應她——一定求得你回心轉意,”子莊垂下頭來不敢看莫恕。“因為——因為她 好失望,好——可憐兮兮。” 莫恕望著子莊,好久,好久。 “子莊,我沒想到你這麼天真,”他搖頭。“我也沒想到你這麼容易相信一個人。” “莫先生,我——” “你仔細的想一想,明天我們再談這問題。”莫恕說。 “明天?可是——”子莊還想說什麼。 “你去休息,我要寫完這一首曲子。”莫恕搖搖頭,打斷他的話。 子莊猶豫一陣,終於沮喪的走出去,並關上房門。 看來,子莊真是愛上了以玫,他已完全被感情支配了,可是以玫呢?同樣愛子莊? 莫恕搖搖頭,再搖搖頭。 他不能忘記以玫一次又一次的暗示,甚至挑戰的口吻,以玫分明只是利用子莊,以玫絕對不可能愛上他。 然而,子莊和他之間似乎已有隔膜,已有誤會,這個時候他恐怕不能再說什麼了,他怕幫不上忙了。 如果他願妥協,讓以玫唱他所寫的歌曲,或者會令子莊回心轉意,恢復以往親如手足的感情,可是——他又怎能和以玫那樣擺明瞭是利用的女人妥協呢? 他是個講原則的人,對任何人都如此,當年對雅竹都不肯妥協,以致她離他而去——如今怎能對以玫妥協?他為原則可以不顧一切。 是的,就是不顧一切,子莊瞭解也罷,不瞭解也罷,他就是這麼強硬的,做人要處處妥協,那實在是太辛苦、太累的一件事。 又坐回鋼琴前,他竟無法再續剛才的曲子,心中那股溫柔情懷已消失,再無半絲靈感。 沉默的坐了一陣,懊惱湧上心頭,自從何以玫來到之後,他似乎就被擾得沒有安寧,他說不出,以玫實實在在在精神上擾亂了他,他有個感覺,外表上以玫是和子莊接近,內心裡是針對著他的。 是這樣的嗎?真是這樣的嗎?以玫在精神上是針對著他的? 他恨恨的合上鋼琴,沒有靈感只好不再作曲,這種藝術創作,是勉強不得的,否則是自討苦吃。 去睡覺吧!或者明天一早起床,心中的懊惱消散,他就能繼續寫完這首曲子了。 打開工作室的門走出去,客廳裡的燈光刺眼,子莊不但沒回房休息,連以玫也靜靜的坐在那兒。 以玫也在?那麼,剛才他和子莊所說的話她都聽見了?她為什麼不發怒的掉頭而去? 莫恕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筆直走向對面的臥室。 “莫先生——”子莊不安的聲音響起來。 莫恕的腳步聲只停了一下,又繼續前行。不知道為什麼,子莊婆媽的聲音令他生氣。 “莫恕,我有話說。”以玫又冷又硬的叫。 莫恕猶豫一秒鐘,停下腳步。 說實在的話,他寧願欣賞這種敢說敢做的個性。 “說吧!”他慢慢的轉過身子。 “我承認是想利用你,利用子莊,難道這是犯罪?”以玫神色冷酷,眼光尖銳。“我不怪你不甘被我利用,你卻不該令子莊難堪。” 莫恕看子莊一眼,他令子莊難堪了嗎? “那是我和子莊之間的事。”他漠然說。 “可是這事因我而起,”她冷笑。“你令子莊在唱片公司老總面前沒有面子,你憑什麼有權力傷他?” “我的事,我不需要你管。”莫恕沒有表情的。 “我自然不會管你,”以玫脹紅了臉,她沉不住氣了,她總是在他面前沉不住氣。“你一開始就對我有偏見,處處為難我,在我最重要的第一步時,竟打擊我,你——你有什麼理由這麼恨我?我又不是林雅竹。” “以玫——”子莊嚇了一跳,急忙制止。 “誰說我恨林雅竹?”莫恕竟完全不生氣、不激動,令子莊大大意外。“而且——你沒有資格和林雅竹比,她當年是玉女歌後,今天是億萬富婆,你怎麼和她比呢?” “你——你——”以玫氣得連手也發抖了。 “我說的是真話,我一直是喜歡說真話的人,”莫恕慢慢說:“可惜,大多數的人都不喜歡聽真話。” “我——不理什麼真話、假話,你為什麼要打擊我?”以玫眼圈紅紅,倔強的揚一揚頭,收回眼淚。 “我保護自己,”莫恕臉色一沉,無與倫比的嚴肅。“我重視這次複出。” “那又怎樣?林雅竹不肯替你唱?”以玫尖銳的。 “你怎麼知道她不肯?”莫恕是存心氣氣以玫,他覺得以玫生氣是一件很愉快的事。“你去問問唱片公司的人,今天下午是誰送我去的?” “誰?林雅竹?”以玫睜大了眼睛。 連子莊都不能置信的張大了口,林雅竹和莫恕見面了?可能嗎?她不再顧忌她那富有的丈夫了? 莫恕只是淡淡的笑,不置可否。 “雅竹——和你見面?”子莊問。 “我和她並不是仇人。”莫恕說。 “但是——但是——”子莊訥訥不能成言。 “就是為了她而不要我唱?”以玫吸一口氣。如果只是這樣,她還想得過些,她知道自 己哪方面都不能和雅竹比。 “我說過,你還不夠資格灌唱片,你還得再磨練,”莫恕說:“欲速則不達,你明白嗎?” “子莊認為我可以。”以玫揚一揚頭。 “子莊已失去了客觀。”莫恕中肯的說。“子莊的眼光尺度已經有了感情成分。” 子莊聞言臉紅,這是事實,他承認。 “好多歌星未必比我好。”以玫說。還是不服。 “你可以出去唱,任何人的歌都行,我的卻不行,”莫恕正色說:“我只讓第一流的歌星唱我的曲子。” “小器,被人利用一下又有什麼關係?對你完全無損的。”以玫說。 “你和我有何關係,我為什麼要平白被人利用?”莫恕笑得好特別。“對我有什麼好處?” “莫先生——”子莊又開口了,他真是變得令人受不了,才多久呢?“我想——是我不好,我不該勉強你,你有你的想法,我太自私了。” “愛情總是令人迷糊。”莫恕笑。 “那麼——這件事該怎麼辦?”子莊問。怪不好意思的。 “怎麼辦?”莫恕反問。“我說過,我堅決反對的不是任何人,我只要最好的歌星來唱,不論是誰,所以——只要以玫能達到我要求的水準,以後我可以讓她唱我的歌。” “我一定能。”以玫挑戰的揚起頭。“莫恕,你等著,我一定能唱你作的歌。” 說完,大步沖出去,子莊猶豫一下,也跟著出去。子莊是完全變了。 為了何以玫,二十多年情如手足的莫恕和子莊之間突然有了隔膜。 那是子莊,他對莫恕不肯讓以玫唱新歌的事耿耿於懷,透過了愛情的紗幕,他眼中的以玫是十全十美的,他一直認為莫恕是有成見。 莫恕卻不解釋,依然我行我素。他是個原則性強的人,在他認為對的事上,絕不會讓步,絕不可能妥協。 僵持的氣氛一直在屋子裡彌漫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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