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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四


  姮宜看懷中,他平靜穩定如泰山,她也立刻安定下來。有什麼好怕呢?懷中在。

  宋夫人緊緊的盯著懷中,震怒和意外混成一種令人難以理解的神色。

  「你——怎能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她的第一句話,是對懷中的。

  進門之後,她沒有看過一眼姮宜。

  「我愛姮宜,我要她成為我的妻子。」懷中朗聲說。

  懷遠震動一下,姮宜清清楚楚看到。

  他可是想到了梅花?

  「姮宜是懷遠的未婚妻,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宋夫人鐵青著臉,拍著桌子。

  「知道也沒用。他們互相間沒有感情。」

  「別跟我說感情。」宋夫人冷冷的說,「姮宜今夜必須隨我們回去,還可以趕得及明天的婚禮。」

  「我不回去。」姮宜忍無可忍。「我和懷中已是有名有實的夫妻,總督為我們證婚,你無權拆散。」

  「這是你講話的禮貌。」林哲之說。他的神情委頓,姮宜的出走對他打擊一定太大。

  「爸,我講的是道理,你不能逼我。」她說。

  「我不是逼你,而是——唉!」他搖搖頭。

  「隨我回去。」宋夫人又說,聲音放柔了好多。「姮宜,這事是必須完成的。」

  「你們甚至不理我實際上已是懷中的妻子?我們有合法的結婚證書!」她叫。

  「外界沒有人知道。」宋夫人說:「挽回還來得及。」

  懷中皺眉,是否他遺漏了最重要的一點?他該讓總督發電訊通知全世界的。

  「你們——」姮宜大怒,突然轉向懷遠。「宋懷遠,你根本不愛我,你愛的是梅花,你為什麼突然要娶我?你告訴我,這是什麼原因?」

  懷遠不出聲,只漠然的望著她,那神色幾乎不象人類的表情,那樣冷酷。

  是。就是這兩個字。他怎麼突然變成這樣?

  「這是——必須完成的事。」過了一陣,他說。

  「必須完成?天下沒有這樣的事,」姮宜叫。「我嫁給你,你能成皇帝?」

  所有的人都震動,都呆住了,姮宜說了什麼?

  姮宜自己也傻了。她說錯了嗎?為什麼大家的表情那麼怪異?她說錯了嗎?

  「姮宜,你知道了什麼?」宋夫人沉聲問。

  「我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姮宜是豁了出去。「我只知道我是懷中的妻子,我們要做——生一世的夫妻。」

  懷遠皺眉,臉上忽有一抹痛苦,他——又有感覺了?

  「不知道就別亂講話。」哲之說。

  「我講的是道理,是真話。」姮宜是倔強的。

  「你是說,你不肯跟我們回去?」宋夫人臉上流過——抹怪異之色。「你以為做得到嗎?」

  「你不能強迫我,你無權如此做。」姮宜叫。

  懷中臉上流露厭惡之色。

  「夠了,已經太夠了,」他打破沉默。「恐怖,暴力,高壓,欺騙已經用得太多了,夠了。」

  「你說什麼?」宋夫人霍然色變。

  「我已知道了一切。」懷中坦然無懼。「所有的一切。」

  「什麼一切。」宋夫人也變了臉,急切問。

  「你強迫姮宜回家,用暴力帶懷遠回家,欺騙了一些人,威嚇了一些人,我全知道了。」他說。

  宋夫人透一口氣,神色漸漸恢復正常。

  「那又怎樣,我只在完成一件必須做的事。」她說。

  「誰定下是必須做的?姨丈?或是另一些人?或你?」懷中淡淡問。

  宋夫人突然就發起脾氣來。

  「這件事輪不到你管,想想你的身份。沒有我,你哪有今天?」

  「我知道我的身份,也知道為什麼有今天,我更知道我處於怎樣的地位。」懷中說。

  宋夫人皺眉。她是精明的,她聽出了懷中的話不只是表面那樣簡單。

  「你——是什麼意思?」

  「沒有什麼意思。」懷中搖搖頭。「我只希望和姮宜在此地過清靜平淡的日子。」

  「你——不再回歐洲?」

  「歐洲的王國是屬於宋氏的,我交還給你。你可以查,我只帶走屬於我的東西。」

  「你——敢背叛我?」宋夫人臉色變青。

  「不是背叛,我明白自己的身份地位,我不敢。現在我只不過娶了一個我愛的女人。」

  「你是有心為難我?」宋夫人咬牙切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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