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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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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小說看得太多,”他指著石椅上的小說:“你的幻想也多於一切。” “別笑,”她脹紅了臉。“現在你不承認也不要緊,總有一天——一你會露出馬腳。” 他不再說下去,很懂適可而止。 “如果真有這麼——天,我也希望能看見。”他說。 “你只是好強,”她也傲然的笑。“你知道我講得對,只是不肯承認而已!” 他用一種挑戰的眼光望著她,似乎在說“我是嗎?” “一起午餐?”他只這麼問。 “我怕回來時失去這個座位。”她搖頭。 “有興趣去我那兒下一盤圍棋?”他再問。 “如果連午餐一起的話。”她有意外之喜。 “我相信阿嬸在等我。”他說。 她微微一笑,收拾好帆布袋,蕭灑的背著跟他走。 “今天——你和平日很不相同。”他終於說。 “每個人都有不同的切面和形象。”她說。 “我卻只有一個樣子,”他搖搖頭。“我永遠這樣,喜怒哀樂都不變。” “這只是個固定的面具,”她不以為然;“戴得太久的面具,久得你以為是你的真面目了。” 他微微動容,好半天都沒有說話。 “說不定堅強、冷硬的面具下,你有天下最善良,柔和的面貌。”她笑。 會嗎? 25 姮柔今天工作特別多,七點多鐘才做完,回家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剛到巷口,就看見昏暗的路燈下站著曾雄。 厭惡和怯意一起湧了上來,她不要見這個人。 不理曾雄,她逕自朝家門走去。 “你不可能沒有看見我吧?”曾雄的聲音象被鐵絲網鉤住腳的狗在嘶叫。 她不理,再向前走幾步。 “我是陳先生派來的,再不願意,你也得見我,聽我說話。”曾雄曖昧的笑。 “有什麼事你趕快講。”她冰冷的背對著他。 她無法把曾雄當人看待。 也許是先入為主的惡劣印象,她無法令自己正視這個人,不——一這豺狼。 “我並不那麼難看,至少——和斯亦天相差不遠。”他輕佻的。“你怕看我?” 她心中極度憤怒,曾雄那有資格和亦天相提並論?一個是天,一個是賤泥! “請講正事,我沒空。”她還是不轉身。 “他們說你和斯亦天有接觸,”曾雄的口氣極下流。“斯亦天也會喜歡女人?” “你尊重點,再不講我走了。”她氣極。 經他的髒口,簡直什麼話都說得出來。 “急什麼呢?”他笑得好惡劣。“我們家鄉的人叫斯亦天粗疽,在城市裡,聽說你們稱為猛男。” 姮柔已忍無可忍,立刻就走。 “慢著,”曾雄的聲音一下子變成冰冷。“你快回家換衣服,陳先生叫我帶你去開會!” “不,”她怪叫著轉身。他來帶她,她和他在一起?這簡直——簡直——“我不相信,陳先生不會這麼做。” 曾雄臉上的殺氣隱現,歪著嘴,揚一揚手上紙條。 “這是陳先生電話,你可以打去問。” 她咬著牙,一把搶過那紙條,轉身跑回家。 “我在這兒等你。”曾雄說。 姮柔一口氣跑回家,臉色氣得鐵青。 “什麼事?什麼事?”母親嚇了一跳。 “我——打個電話。”她神色不安的推開母親。 她打了那紙條上的號碼,果然是陳先生接聽。 “我以為你己在路上。”他說。 “我不信任曾雄,你不要叫他來接。”她氣壞了。 “他不接你,你怎麼知道地方?”陳先生冷笑。“曾雄也不過一個普通男人,你何必特別歧視他?” “這是我的事。我再說一次,我不跟他合作。”姮柔把全部的勇氣和倔強都拿了出來。“叫他告訴我地址,否則我不來。” “這是抗命——” “不理是什麼,你們殺我也好,我不跟他合作。”她說得斬釘截鐵。 這倒使陳先生意外了,柔順的姮柔居然也會這樣? “好——一吧!”陳先生退了一步。“叫他給我電話。” “還有,以後我不要再見到這個人。”她叫。 “他並不比斯亦天差很多啊!”陳先生說。 “你——” “好。我再安排。”陳先生收線。 雖然,看來姮柔贏了一次,但陳先生這人——是不是讓她漸漸看到真面目了?他像無賴,像流氓。 “什麼事啊!你在發脾氣!”母親站在一邊。 她瞪母親——眼,煩燥的。 “我的事你別管。” “我是媽媽,我怎能不管你的事?”母親說:“你剛才跟誰吵架?” “公司——同事。”她吸一口氣。 母親是不能知道這些事的,否則會嚇死,擔心死。 “你們平日講話都這麼凶巴巴的?”母親問。 “遇上我正在發脾氣。”她搖搖頭。 “唉!進了這家公司,你整個人都變了,”母親歎息。“你以為我看不出?你變得緊張,煩躁,易怒,敏感,到底你們公司做什麼的?” “你才敏感,”她努力使自己臉色好些。“我們公司賣機器的,大型的,會另外做什麼呢?” “希望是我敏感。”母親說:“吃飯吧!” “不,我馬上出去,”她搖搖頭。“今天有個同事生日,約好了去夜總會的!” “哦——”母親半信半疑。 “我去換衣服,你去吃飯吧!”她說。 “那——你早點回來。”母親轉身走了。 “我會照顧自己。”她回房。 隨便換件衣服,也不打扮,靜悄悄的就摸出了門。她不想再讓母親見到嚕蘇。 其實,她會照顧自己嗎?她不知道。 曾雄果然還象木頭般的站在那兒。 她把紙條扔給他,冷冷的說 “你打電話給陳先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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