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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今天不吃日本料理,”亦天說。很肯定的。“我們去吃四川萊。”

  四川菜?!姮柔心中一動,他知道她喜歡吃四川萊?或是一種巧合?

  她看他,他已經大步走出公司。

  下午在一種熱烈的,似有朦朧希望的情緒下度過的,姮柔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喜悅有那麼多?

  下班時,姮柔和亦天在他辦公室下圍棋,其他同事在外面繼續工作,等待結果。

  一個多小時之後,他們走了出來。兩人都沒有什麼表情,也沒立刻開口說話。

  “怎樣?結果怎樣?”小美急問。

  “我輸了二子,”姮柔淡淡的。“我請晚餐。但是——我聲明,輸得不服!”

  亦天頗意外的看她,不服?!

  “明天再比!”小美叫。“總之我們有晚餐吃!”

  “想害死姮柔?”陸健說。

  “誰說我一定會輸?”姮柔挑戰似的望亦天。

  亦天也望她,仿佛說:“接受你的挑戰!”

  於是大夥兒一哄而出,分三部車直達目的地。

  象以往所有時間一樣!一坐下亦天就開始喝酒,不停的自酌自飲。

  這一次,姮柔很自然的被分到亦天的旁邊,她很仔細的在觀察他。

  沒有人可以不醉,她相信這句話。亦天每次不醉,可能他酒量大,身體好,但他一定有個極限。

  “你的極限是多少?我是指喝酒。”她忍不住。

  他很驚訝的轉頭望她,搖搖頭。

  “我不知道,因為沒有試過。”

  她強烈的感覺到他沒說真話,他一還是顧忌她的身分,是不是?

  “那是說你沒醉過?”她再問。

  “很久以前醉過一次,不記得了。”他說。

  “我曾見你連飲四瓶清酒不醉,這是極限?”她說。

  “各種酒對我感應不同,”他慢慢的,低沉的說:“你相不相信我喝一杯啤酒會醉?”

  “可能嗎?”她驚訝的。

  “沒有機會試,因為我不想醉。”他淡淡的。

  菜陸續在上,大家吃得很開心。但是,亦天依然很少動筷子,他手中握住的只是酒杯。

  “不吃東西?”她輕聲問。

  “填飽我肚子的不是食物,是酒。”他說

  “傷身體的。”她關切的。出自真誠。

  “我曾有胃潰瘍,是用酒醫好的,”他說。“所謂的以毒攻毒。”

  “有這種事嗎?”她眉毛一掀。

  他不出聲,只是點點頭。

  只這點頭,她真的就相信了,再沒一絲懷疑。

  “姮柔,怎麼吃得這麼少?”小美在對面叫。

  她看看亦天,又看看姮柔,很特別的。

  “姮柔不敢吃,心痛這頓飯錢,”陸健打趣。“我們可能吃了她三分之一或四分之一薪水。”

  “是啊!今夜回去我睡不著覺!”姮柔笑。她很少這麼風趣,這麼俏皮。

  陸健看得發呆,姮柔的濃烈女人味令他神不守舍。原來有韻味的女人比外表的漂亮更吸引人。

  亦天也在看她,深如海的眸子卻什麼反應也沒有。

  亦天是深不可測的。

  “那麼明天還繼續比賽嗎?”小美問。“我不能讓你繼續輸下去。”

  姮柔從眼角瞄亦天一眼。

  “不一定是我輸,”她很有自信。“除非比賽到我服輸為止,否則——我願請客。”

  “萬歲!”陸健叫。“我支持姮柔的信心。”

  “不能太自信,否則是女人的致命傷!”小美說。

  “我不是自信,是有把握,”姮柔說;“我已把握到他下棋的弱點。”

  她指指亦天,仍然只說“他”。她就是叫不出“亦天”兩個字。

  “好!明天等亦天請客。”小美拍手。

  “你——是不服輸?或是不服我?”亦天沉聲問。

  姮柔嚇了一跳,他能——看穿她的心?

  “兩者都有一點!”她這麼答。

  “很好。”他說:“我很高興有這樣的對手。”

  “終於說對手了?”她笑。

  “我不是指敵人,”他想一想,說:“他們都太聽我話,一面倒的服從,這——不好!”

  “所以你寂寞?”她說。

  寂寞?!他大吃一驚,她也能看穿他?

  “我——一沒有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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