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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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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很快就會沒事,”陸健看見姮柔就高興。“很快就可以回公司。” “許志堅也行?”她問。 “他——”小美歎一口氣。“他傷得很重,若不是——” 亦天搖搖頭,阻止她說下去。 姮柔也識趣,不再追問。 “你會每天來嗎?”陸健半開玩笑。 “我——”姮柔看亦天,他沒什麼表情。“我有機會就來,放心。” “陸健是個大蠢蛋。”小美笑駡道。 “什麼?”陸健盯著她。 “你想仔細點,”小美說:“別發白日夢!” “好好休息!”亦大拍拍他們,示意姮柔離開。 亦天來。甚至沒對他們說什麼話。他們之間——有另一種不為人瞭解的默契吧? 18 當小美,陸健他們回到公司上亡班,已是十天后的事了。 志堅仍在休息,但好多了,紗布也拆開不少,也能和大家講話。 姮柔又隨亦天去過一次,但志堅依然不正眼看她。 志堅對她——有成見吧?。 晚上,姮柔和父親在下圍棋,白翎來找她。 她們又在巷口的電話亭處見面。 “一切很平靜。”白翎說。 看她樣子,完全沒有受過傷的痕跡。 “是。”姮柔點頭。 “他們很多人受傷,”白翎笑。“我們勝了一場。” 姮柔皺眉,她記得亦天說過“他們不會比我們好”,那麼——白翎在吹牛? 她不出聲,在白翎面前她學乖了,什麼都不說才是最好保護自己的方法。 “怎麼不出聲?”白翎問。 “我聽你講。”她說。 “斯亦天看來頗對你另眼相看,”白翎說的曖味。“可是你別忘了,你是哪方的人。” 姮柔想辯白,忍住了。 還是沉默比較好,不要給白翎任何機會。除了公事之外,白翎看來對她很有成見。 這是很奇怪的,她以前又不認識白翎。 “現在給你一個新任務,”白翎似笑非笑的盯著她。“你要試著打進斯亦天的生活。” “這——為什麼?”她心中一震。 打入亦天的生活?這——怎麼行呢?她極自然的在抗拒,亦天和她之間關係——微妙,她也說不出。 “命令。”白翎冷冷的。“我們沒有問『為什麼』的權力,這一切都是命令。” “但是——怎麼叫打入他的生活?” “很簡單,你和他之間不應該只是老闆下屬的關係,你們應該是朋友。”白翎說。 “不行。這不可以!”她下意識的叫。 “你抗命?”白翎眼光如冷電。 “不是抗命,是——為難,”姮柔說真話。“我跟他這麼陌生,怎麼可能是朋友?” “這要你自己想辦法去達到目的,”白翎拍拍雙手,好象抖落一點塵埃。“我的工作是傳達命令!” “那麼——我該跟誰說?陳先生?” “跟任何人說都沒用,陳先生也要遵守命令。”白翎又笑得不懷好意。 “但是我——” “無論多麼困難,多麼不願,你也要做,”白翎背上大帆布袋。“知道嗎?我曾做過一年舞女。” 姮柔張口結舌,白翎已飄然而去。 姮柔回到家裡,繼續和父親下圍棋,本來頗有希望的場面,最後輸得好慘。 她完全沒心思下圍棋了。 回房休息,竟是做了一夜的夢,夢中全是亂七八糟的事和人,但沒有亦天。 唉!上帝,她怎樣才能令自己成為亦天的朋友呢? 回到公司,她依然毫無情緒,整個上半天就這麼混過了,她用什麼方法做亦天的朋友? 亦天的朋友——她真是心驚。 午飯後,小美拿出棋盤。 “誰跟我玩『五子』棋?”她叫。 姮柔看見亦天也在,心中突然靈光一閃。 “五子棋我興趣不大,我跟你下圍棋。”她說。 “圍棋?!不行,不行,我沒有那麼高深的道行,我只能下五子棋。”小美不依。 “說什麼道行呢?”陸健笑。“該說造詣。” “姮柔,勉強其難,下一盤五子棋,然後——一啊!亦天,你可以和姮柔下圍棋。”小美說。 姮柔看亦天,他什麼表情也沒有。 “那你不如現在起身,讓我們欣賞姮柔和亦天的棋藝,不是更好?”陸健提議。 “好——亦天,好不好?”小美望著亦天。 亦天慢慢走到小美對面的位置坐下。 “姮柔,來,”小美站起來。“你要為女性爭光。” “我是很不錯的。”姮柔第一次用這種口吻。 亦天看她一眼,卻不出聲。 姮柔坐下,兩人開始對奕。 越到後來,越是發覺姮柔棋力真的很高,她倒不是吹牛的。 亦天也覺意外,好幾次忍不住對姮柔投出驚異的眼光——姮柔的第一步成功了,是不是? “哇!沒想到姮柔那麼厲害。”陸健叫。 “現在你再沒有理由說女人不能下圍棋了吧?”小美開心的大聲說。 “只是一盤棋,說不定是運氣。”陸健不服。 當然,亦天為他心中偶象。 “我們可以再下無數盤,”姮柔抬起頭來。“在這方面,我不輕易認輸。” 亦天望著她,眼光一閃,似是贊許。 “好,下班再下一盤。”他說。 “輸一餐晚飯!”陸健叫。“請全體。” 姮柔很有信心的淡淡一笑, “好。”她點頭。 亦天似不解的望著她,一言不發的站起來。 “這一盤下完了嗎?”小美問。 “再下去也不過是和局,不下也罷!”亦天說。 “那麼說好了下班後再比賽了!”小美頑皮的。 亦天淡淡一笑,走開去。 “姮柔,誰教你下圍棋的?”陸健問。 “我念小學時爸爸教的,那時候他要讓我五子,”姮柔說:“現在我卻讓他兩子,才能玩下去。” “你是圍棋天才?”小美叫。 “不,我看很多棋譜,也喜歡圍棋,”姮柔知道亦天在遠遠的一邊聽著,她故意說:“當然,圍棋這門學問,也是要點天分的。” “我看亦天這次棋逢對手了!”小美笑。 大家看亦天,他只是微笑。 “我賭亦天贏!”陸健突然說。 “我賭姮柔贏!”小美不示弱的。 “別吵了,誰贏都有晚餐吃,是不是?”另外一個平日不大開口的人說。 “是,當然。”小美開心的。“吃日本料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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