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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恩慈還是不出聲,黑眸更深更黑。

  “曉芙是老實、善良的女孩子,她沒有你的手段,但是有我;我不會眼看著你搶走雋之,你這?做是——極卑鄙的事。”

  “周寧——”曉芙害怕的。

  “別怕,我一定要把話講完。”周寧揮一揮手。“曉芙遠遠的從美國到香港工作,為的是雋之,人家是父母認可的一對,現在你卻在拆散。”

  恩慈皺眉,還是沉默。

  “我是尊重你,所以才來跟你講清楚。”周寧這招大概叫軟硬兼施吧?

  “否則——我們另有方法。”

  曉芙越聽越不對,怎?變成來警告人家呢?她扯扯周甯,周寧卻不理。

  “你聰明的做法就是放手,不要再纏雋之。”周寧繼續說:“橫刀奪愛不是光明正大的手法。”

  恩慈的臉色越來越白,越來越青,卻始終沒說過任何一句話。

  “你為什?不出聲?我們要聽你的回答。”周甯簡直可以說咄咄逼人。

  “我——該說什??”恩慈終於說:“我完全不明白你在說什?。”

  “別裝傻,你當然是明白,”周寧變了臉。聲音也提高:“你別想在我面前耍花樣。”

  “那?——我沒有任何話好說。”恩慈冷然說。

  她的態度很好,不亢不卑的。

  “沒有話說並不代表你無辜,你要手段搶雋之是事實,”周寧怒氣滿面:“我不能讓你得逞。”

  “周小姐,我從來沒有針對過你。”恩慈說。

  周寧的黑臉“忽然”的一下子變紅,她認為恩慈在譏諷她,說這事輪不到她來說話;這是她的大忌,是她心底最大的一個結。

  “我不怕你針對我,因為我只是個抱不平者,”她大聲說:“曉芙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幫她,我不能眼看著你對付她,而她還蒙在鼓裡。”

  恩慈把視線放在曉芙臉上,曉芙怕得後退,幾乎想逃,她認為今次這件事——很過分,她們不該來的。若恩慈質問她,她將無以為對。

  但恩慈只看她一陣,什?話也沒說的把視線移開。

  她偷偷的透一口長氣,忽然覺得;湯恩慈很仁慈,至少比——周寧仁慈。

  啊——她怎能這?想?周甯是朋友,是來幫她的,她怎能對敵人比對朋友好?

  周寧說過恩慈是敵人。

  “好。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恩慈忽然說:“兩位請回吧!”

  “這是什?意思?沒有一個肯定的答覆就想叫我們離開?沒有這?好的事。”周寧強硬的。

  “那?,你想我給你怎樣的答覆?”恩慈反問。她說“你”是指周寧一個人,她沒說“你們”。

  “你要保證不再和雋之來往。”周寧說。恩慈想了一陣。

  “他仍來找我呢?”她問。事實上一直都如此。

  “你要拒絕。”周甯冷峻的。

  “好。”恩慈微微一笑,毫不在意。

  “你敢發誓?”周寧不放鬆。

  “這太兒戲。”恩慈淡淡的:“我說好就是好,發誓並不能擔保什?,同樣是一句話而已。”

  “你根本在跟我們開玩笑。”周寧怒火上升。

  “隨便你怎?說。”恩慈仍然淡漠,好象在說別人的事:“因為你根本不相信我,我說什?都沒有用。”

  “我老實告訴你,其實——你已用了雋之不少錢,你還不肯放手?”周寧說:“雋之不是什?大有錢佬,只不過薪水高的打工仔而已,你貪圖什??”

  這一句話激怒了恩慈,只見她臉色大變,眼中冒火,全身都開始震抖。

  “你——不理你是誰,你立刻離開我的家。”她連話都說不消楚:“走!走!”

  “話還沒有說完——”周寧還不罷休。

  “再不走我立刻報警。”恩慈態度強硬得前所未有,她已拿起電話。

  “我們——走吧!”曉芙嚇壞了,拖著周寧走。

  周寧也知道再耽下去也討不了好,湯恩慈真報警的話;大家都丟臉。

  “好,我們走。可是你別得意;你若再破壞曉芙和雋之,我不放過你。”她站在門口說:“你儘管把今夜的事告訴雋之,我們不怕。”

  大門已被恩慈用力關上。

  “湯恩慈——比想像中更凶,更可怕。”周寧也氣壞了。

  “我們也很過分,怎能吵上她家呢?”曉芙還是不安:“雋之若知道——”

  “他不會知道,湯恩慈不會講,”周寧胸有成竹:“她要故作大方,令雋之感動的。”

  “那——我們不是枉作小人?”

  “放心。作小人的是我,不是你。”周寧笑了,那神色——像頗自得:“雋之怪我好了。”

  “但是——你也日夕和雋之見面的,他若怪你——那怎?行呢?”曉芙擔心極了。

  “為你,我做什?都行,因為我喜歡你。”周寧說:“我就是不能讓湯恩慈這?得意。”

  “我覺得今天的事不妥。”

  “算了,已經做了,還有什?可後悔的?”周寧安慰她:“我做事不論對錯,永無反悔。”

  曉芙沒出聲,卻看得出來甚是不安。

  “你真膽小,那個湯恩慈還敢怎樣?”周寧說:“她分明心虛了,我說中了她的事。”

  “什?事?”

  “她用了雋之不少錢,這是事實啊!”周寧笑:“所以她惱羞成怒。”

  “我想雋之想幫她,對她父親的事,雋之很內疚,也不是她故意想用雋之的錢。”

  “你就是太天真、太純良了!”周寧說:“現在的女人多厲害?有機會哪會不斬一筆的?”

  “我看——湯恩慈不是這種人。”

  “你和雋之都被她外表所騙。”周寧歎息:“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查過她,知道得很清楚,她很厲害。”

  “你真——查過她?”曉芙怔怔的問。

  “是,我要做一件事就要徹底,否則就不做;而且——非成功不可。”周寧的神色非常古怪。

  週末,雋之心情極好,因為他已約好恩慈,下午將去她家見見他們父女。

  每次和恩慈有約,他就情不自禁的喜悅,心中充滿了憧憬和希望。

  湯恩慈是不同於其它女孩子的,包括曉芙。

  他甚至於不自覺的哼起歌來。

  這些情形全在周寧眼裡,她冷笑著,然後打電話把這件事告訴曉芙。

  “那——你要我做什??”曉芙問。

  “一下班你就來,纏住他,讓他沒機會去。”

  “不行,我不能做這樣的事。”曉芙不肯。

  “幫幫你自己,不要傻。”

  “但是——這?做太明顯了。”

  “就是要做給他看,就是要明顯。”周寧生氣了:“就是要讓他知道你介意湯恩慈。”

  “我——”

  “下班來,別氣死我。”周寧收線。

  可是下班的時候曉芙沒有來,一直到雋之離開她都沒來。眼巴巴的望著雋之離開,周寧氣得胸部要爆炸了。曉芙真不爭氣。

  過了幾分鐘,曉芙上來了。

  “周寧,我訂好了桌子吃中飯,我請。”她帶著有歉意的臉:“還買好了兩點半的電影票。”

  周寧深深的吸一口氣,不知道該生氣或笑,曉芙是這樣的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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