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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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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答應?」她盯著他看。 「不——當然,我會來看你,接你出來玩。」他避免講約會兩個字,這令他尷尬,和曉芙約會?「我希望——能做到你的要求!」 「這樣就好,」她松一口氣:「現在房子在簡單裝修,下星期天我就搬。」 「這麼快?」他順口說。 「想早些享受你來約會我的滋味。」她笑。 「我怕——令你失望。」他說。 「最失望的是你始終不愛我,不過我已有心理準備。」她說得很認真:「我用兩年時間等你。」 「你不覺得這兩年寶貴時間花得太不值?」 「如果我不這麼做,這輩子我都不甘心,」她坦率的:「兩年時間,至少證明我努力爭取過!」 他的不安更加重了,他是否真的要認真的考慮一下對她的感情,他不能拖著她。 想著感情,恩慈的影子又浮上來,他忍不住歎息。 「其實——我並不介意你去約湯恩慈,她看透一切。至少,可以做個比較。」 「曉芙——」 「我知道你喜歡恩慈,」她還是微笑:「先是猜,後來從周寧那兒得到證實。」 「她——很特別。」他承認了。 承認比較能令他心理輕鬆些。 「周寧說你對她的歉疚多些。」她說。 「周寧不是我,怎知道我的事?」他有些不高興。 「她是你秘書。許多關於你的事,都是她告訴我的,她真的很清楚知道你。」 「或者並不正確呢?」他說。 「正確的,這麼久和你在一起的觀察,她說的都很對。你太善良了,容易感情用事。」她說。 曉芙中了周寧的毒吧!他也不想解釋。 「不過,我對湯恩慈並不反感,當然也說不上喜歡。」曉芙平靜的說:「我唯一的感覺是,她很冷,很倔。她用全身的力量去維持她這兩個特點。」 他呆怔一下,曉芙講得很特別。 「她用全身的力量來維持她的冷與倔?」他問。 「是,這是我的感覺,」她點點頭:「我不明白為什麼,但一定有她的道理。」 「你可知道——她拒絕我。」 「知道。周寧說她欲擒故縱,因為她知道有我。」曉芙在他面前從不講假話。 「別老是聽周寧說,她說的不一定對,你應該自己用眼睛看看。」他說。 「如果我一直住在你家,我會沒機會看,」她笑:「我搬開,就是我希望有機會看一看清楚。」 「恩慈——並不是周寧說的那樣。」他有點狼狽。 「我會用自己的眼睛看。」她笑。 忽然他有個感覺,曉芙比他想像中倔強得多。兩個倔強的女孩子——是他的幸或不幸? 「搬家之後,我會回美國一趟。」她又說:「要帶些冬天的衣服過來!」。 「美國已經很冷了。」他說。 「想不想一起去一趟?」她說。 「不——長途飛行,真的很怕,」他搖頭:「我不像你做慣了空姐。」 「其實要你去是我自私,」她又孩子氣起來:「留你一個人在香港,湯恩慈豈非機會多些?」 「事情並非你所想。我和恩慈之間,甚至還不曾有過約會。」他說。 「你總去她家,還要什麼約會?」她反問。 「以後保證也去你的家。」 「我和周寧的家?」她笑。 他皺皺眉。益覺「周寧」兩個字仿佛有刺,會令他不舒服,是這樣嗎?周寧? 「我怕你不習慣跟人共住一層樓。」他這麼說。 「別人也許會不慣,但周寧不會,」她說:「我們非常合得來,個性、興趣都一樣!」 會嗎?或是他小人之心,他總覺得周甯是在曲意奉迎,周寧——是這樣嗎? 「希望你們同住快樂。」他只好說。 「一定快樂,因為你會來探望我,約會我;你答應了的,是不是?」她十分快樂,單純天真的。 「是。」他吸一口氣。 約會曉芙——始終覺得怪怪的。 「那麼——好了,所有的問題都已解決,」她站起來:「你也該快樂起來,不能再這麼沉默。」 「沉默並非不快樂。」他說。 「至少心中有事!」她大笑:「你的心事是牽掛著恩慈,又礙於我,不能去見她!」 他大為尷尬,她怎麼如此說。 「我為你解決了困擾,你該怎麼謝我!」此時的她,又像一個頑皮的大孩子。 「晚上去夜總會。」他說。 「但是,你根本不喜歡去夜總會。」她說。 「那不是問題。」他搖搖頭,凝望著她:「人生不盡全如意,能半隨意也是!」 什麼是半隨意?她不明。 曉芙搬走了,和周寧共住一層樓,從不習懼到習慣,她一直看來很快樂。 雋之自然去探望過她,帶她出來吃飯,看場電影什麼的,各人心裡都輕鬆一些,相處也更好些。 曉芙搬離他家是對的。 只是——屋子裡只剩下雋之,每晚又恢復鐘點工人來煮飯的生活,他倒不習慣了。 屋子裡沒有了曉芙,失去了笑聲,他不習慣。 他努力忍受著,克服著。這原是他的生活,他不可能要求她再搬回來。 當然,現在他自由很多,可以隨時外出而不須交代。他想什麼時候去看恩慈都行,可是—— 他一次也沒去看她。 是沒有藉口,心中也打不定主意。 好幾次他都想跑到恩慈工作的中心去,或者只在辦公室陪她吃三文治也好。 可是他打不定主意。 中午,周寧大概又約好了曉芙,一早就不見人影。雋之無法再強抑心中渴望,開車去恩慈那兒。 辦公室裡冷清清的,不像上次那麼忙亂,桌子上也沒有堆積如山的公文。 雋之張望一下,沒有恩慈的影子。 又找不到一個人可以問問,他就站在那兒發呆。 他來得太晚了,恩慈已外出午餐,是不?她不是每天在辦公室吃三文治的。 正待轉身離開,背後有腳步聲,他轉頭,看見正匆匆而來的她。 「恩慈——」他大喜。 「你——」乍見他,她也欣然,但這種神色一閃而逝:「怎麼會是你?」 「我來約你午餐。」他搓搓手:「還以為你不在。」 「中午我多半不外出。」她抹抹手上的水,很明顯的,她從洗手間出來:「我有三文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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