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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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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午餐?」她問。她常常主動講話,卻一點也不過分,很自然。 「不——我在公司吃,有沒興趣一起?」 「買飯盒回公司吃?」她笑。「從未這麼做過,不過偶一為之也無所謂。」 「那麼現在?」他第一次這麼果敢,是傅太的話影響了他? 「現在?!」她指指正下樓的電梯,俏皮的說。 「本來——」他沒說下去。本來他打算回家陪母親午餐的,現在改變主意。「我們重新上樓,如何?」 「沒有飯盒哦。」 他只微笑著帶她回到「傅氏」。 「傅氏」自從他們兄弟接管後,兩萬多尺的公司已重新裝修,以前比較古老傳統的一切都被充滿朝氣的新設計代替,看起來是個新的、年輕的公司,就如他們兄弟。 「你們公司很漂亮。」她禮貌的贊。 他帶她到一間兩百尺左右的房裡,有巨大的玻璃窗,裝飾得像家中飯廳。 「這是以戰和我的飯堂。」他說。 她頗為意外,很少人在公司設私人飯堂。 「媽咪堅持的意見,她一定要我們吃得像家裡一樣,派了個廚子來!」他解釋。「所以我們沒有應酬絕不外出午餐。」 有人進來服侍他們,是位五十多六十的女傭,想來也是傅太從家裡派來的。 午餐十分精緻美味,有極好的老火湯。 「這樣子在中環上班是享受。」她說。 「家裡只有我們兄弟倆,爸爸又不在,媽咪極愛我們。」 「有這樣的媽咪是一幅氣。」小百合說。 「你一定也是這樣。」以哲說。 「不——媽咪在我十歲那年生弟弟時難產過世。現在的是繼母。」她淡淡的。 「啊——抱歉。」他意外。 「繼母對我不是不好,卻總不是自己媽咪,」她笑一笑。「也許我這麼說很沒有良心,事實上,繼母沒有孩子,她也珍惜我與弟弟。」 「弟弟呢?」他微微扯開話題。 「在美國讀寄宿中學,」她平靜的。「他與繼母感情比較好,是繼母帶大他的。」 「是不是——我不應提出這話題?」 「從不逃避這些事,是事實。」 「你在公司裡做甚麼職位?」 「我在美國學財務,回來自然做這方面的事,」她答。「我知道你也是。」 「你知道我很多事?」他驚喜。 「我們是行家。」 「公司同事總講起你們!我有耳朵,無法避免就聽見了。」 「香港太小。」 「這楝辦公大廈更小。」 「可是我並沒有聽人說你,你和你的同事並不接近,你很獨來獨往。」以哲說。 「我」她本想講甚麼,停住了。「我的個性比較獨立。」 他們很愉快的談到將近兩點鐘。 「我得回去上班!謝謝你的午餐。」 「如果喜歡可以常常來。」 「我不貪心。」她含蓄的笑。 「那麼讓我常常邀請,」他突然福至心靈。「週末可有空?」 她轉頭看他一眼,歪著頭。 「其實不是週末我也常常有空。」她說得十分坦率。 「今夜——來我家晚餐?」他喜悅的。 看來她本想拒絕,面對他掩不住由心底發出喜悅的臉,拒絕的話說不出口。 有緣訂三生這回事,相信我。 「你不曾給我充足的時間預備。」她說:「如果就這麼去,會失禮嗎?」 「你能來已經足夠。」以哲送小百合到電梯。「下班時一起走。」 她點頭。纖瘦高挑的身影消失電梯門後。 以哲愉快的回辦公堂,立刻給母親電話。 「晚上會帶人回來晚餐。」他說。 「小百合?」傅太驚喜。 「別這麼叫人家,她叫沉可欣。」 「可欣,可欣,好名字。」傅太念念有詞。「她喜歡吃甚麼呢?」 「你自己問她。」 「讓我用整個下午想菜單。」傅太說:「包你們滿意。」 「媽咪,只是便餐,別嚇著人。」以哲說。 「我有分寸。」 整個下午的工作都十分順利,真是精神爽利。她和他開始有一點開始拍拖的味道。 「阿康,一個人偷笑,有甚麼喜事。」以戰走進他辦公室。 「下個月你結婚咯。」 「結婚前還得飛一次紐約,那兒有單合約要簽,忙得分身乏術。」 「我能替你去紐約。」以哲願意代勞。「但結婚的事則幫不上忙。」 「太好。我跟對方商量」下。」以戰大喜。「結婚時就算你替我當新郎怕也沒人分得出。」 「丁明柔絕對分得出。」以哲說。「她應該對你有不同的感覺。」 「當然。那當然。」以戰走出去。「阿康,晚上又勞你陪媽咪。」 「又是人約黃昏後?」 「明柔看中了一張意大利新運到的大床,她說床最重要,一定要我看。」 「不需要理由,你去就是。」 停車場上,以哲看見已到達的可欣,她換了套純白的套裝!簡單大方。 「回過家?」 「公司裡我總多備一套衣服,有時候要代爸爸應酬。」她淡淡的說。 「爸爸?!」他頗意外。「你們在同一間公司工作。」 她點點頭,不置可否。 以哲沒再追問,兩人一前一後開兩部汽車回到他深水灣的家。對他家獨立的花園洋房,沉可欣看來一點也不意外,大大方方隨他進去。 傅太親自在大廳迎接。 「媽咪,她是沉可欣。」以哲簡單介紹。 傅太的眼睛跟著可欣轉,滿足又喜悅。 在博太面前,可欣自然流露的大家閨秀風範深得她心。可欣是自自然然的完全不造作,不拘謹,也不刻意的客氣禮貌,就像去很熟朋友的家一樣,令人好舒服。 十點鐘前,她就告辭。像來時一樣,以哲親自開車送她,兩輛相同型號不同顏色的汽車一前一後轉上淺水灣。 她家就住在淺水灣道上最出名的那幢大廈。 「我自己上樓!明天見。」她對他說「還有,謝謝你今天請我的兩餐。」 「有禮尚往來?」他望著她笑。 「明天中午不空,要開會,後天如何?」 「中午?晚上?」打蛇隨棍上。 「隨你。」大方直率。 以哲回到家裡!傅太坐在大廳等著。 「還不睡?我已替你完成心願。」以哲打趣。「想見的人已見著。」 「我很喜歡她。」傅太顯得興奮。「我一見到她已感覺她就該是我們家的人。」 「這話說得太早。」 「不不不,真話。」傅太急起來。「我真有這感覺,她比明柔更像。」 「別被阿嫂聽到。」 「真話嘛。」傅太不以為然。「明柔好是好,我總覺得她的眼睛很厲害,好象——好象不是嫁進傅家,是把阿強帶走。」 「錯覺。她肯住在這兒,表示她嫁給阿強,不是阿強跟她。」 「你不知道——不跟你講了,反正我是有這種感覺,解釋不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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