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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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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甚麼一定要幫她講話?」他開始不能平靜。「你完全不肯原諒我的錯誤?」 「你──」她吸一口氣。 他重重地拍打一下桌子,低下頭。「對不起。」 她瞭解地拍拍他的手,無言地安慰他。 接下來的一星期,偉傑又像斷了線的風箏,一點消息也沒。 嘉芙沒有時間理會,因為她又要面對一些新發生的事。首先是家鎮,他回到律師樓,把嘉芙叫到辦公室裡,緊關著房門細談。 「你要幫我,嘉芙。」他看來矛盾而痛苦。 她沉默有耐性地望著他,他該知道,只要能力所及,她的援手是不會吝嗇的。 「我──回家了,」他歎口氣。「她血崩,原來她身體那麼差,剛生完BB的女人像個不設防的城市,甚麼病都可以感染。她在生死邊緣,我不能不顧,無論如何──我們相處了二十多年,從認識她的那天起。」 嘉芙依然沉默。她明白他目前需要的是一對聆聽的耳朵,一顆瞭解並支持的心。 「我知道,回了家就再難走出來,但我不是麼心硬的人,她看來那麼弱,奄奄一息,」他雙手抱著頭。「我不忍心,真的。還,有我看見了我們的兒子,那孩子完全像我,像得那麼驚人,我──不知道該怎麼做。」 她不明白,他不是回家解決了所有的事嗎?甯兒和她背後的王家不會再來找麻煩,還有甚麼事需要「怎麼做」? 「我不會說,我一定不會說她出來的,」他臉上愛喜參半,當他說「她」時,滿臉柔情與光輝,充滿了希望。「你要幫我,嘉芙。」 「她?!」嘉芙眨眨眼,問題已在眼中閃動。 「你要幫我,」他還是這句話。「如果他們知道是她,一定完了,他們──會不擇手段。」 「怎麼幫?」嘉芙聰明地不問「她」是誰。 「甯兒的媽咪以為是你,雖然他說治邦曾替你否認,自認是你男朋友,但她堅信是你,」家鎮急切地說。「你──能替我撐一陣嗎?」 「撐甚麼?」她完全不明白。 「就當你是我在外面的女人。」他說。說完松一口氣。 嘉芙幾乎跳起來,當她是外面的女人? 「別這樣望著我,」他尷尬又窘迫。「說出來你一定不信,這女人──十天前才出現,雖然我們認識了十幾年。」 「你好像在講故事。」 「我能做最好的律師,卻不是講故事好手,」他坦然地望著她。「有一個我認識了十多年的女人,十天前出在我生命裡。」 「說得很矛盾,早就認識,十天前出現,還在生命裡,這麼文藝。」 「不要笑,」他漲紅了臉。「我是說雖早已認識,十天前才真正進入我生命──哎!我的意思是──以後的日子有我就有她。」 「很戲劇化的巧合,你與甯兒爭執離家,然後遇到她──舊情人?」 「以前有感情也只放在心底,我們以前是同學,單純的同學。」 靈光一閃,女同學,甯兒口仲的那個?也是甯兒耿耿于懷,放心不下的? 「我明白了。」她點頭。 原來甯兒的擔心也不是沒有道理,事情還真的發生了,她是未卜先知? 「絕對沒預謀,我們都不是那種人。」他伸手作發誓狀。「我與她相處十天──說得肉麻點,已經不可以沒有她,但她不能出現,不能露面,甚至不能浮上水面。」 「她可以永遠不出現不露面。」 「王太──我的岳母精明過人,這種事瞞不過她,但她同意有這個女人存在,只是不讓甯兒知道,」他懇切說。「她以為是你。」 嘉芙不知道該說甚麼話,這麼可怕的誤會。「我不想被人追斬。」 「不會有這樣的事,又不是黑社會,」他苦笑。「請你務必幫忙。」 「我能拒絕嗎?」她無可奈何。「我是不是可以提條件,敲詐你?」 「你說,我答應你任何要求。」 「讓我做下任特別行政區首長。」 「你真好,嘉芙。」他熱切地抓住她的雙手,用力搖晃。「我知道你一定幫我的。」 房門輕響,他還來不及放手,王太,家鎮精明能幹的岳母大人已走進來。她看看他,看看嘉芙,嘴角閃過一抹冷笑。彷佛是說:還不被我猜到。 嘉芙急忙縮回被捉的雙手,已窘得滿面通紅,這回水洗都不清。 「我──先出去。」她低頭欲走。 「留下來,」王太擋住她的去路。「我們談談。」 「媽咪,你──」家鎮色變,他以為王太會留難嘉芙。 「放心。我誠心跟你們談,」王太臉色雖冷卻也沒有惡意。「沒有惡意。」 嘉芙啼笑皆非,只好再次坐下。 王太視線從家鎮臉上的移到嘉芙臉上,這樣來來回回地巡梭了幾次。 「我容忍你們的關係,但你們自己必須小心警愓,一定不能讓甯兒知道,傷了她對你們沒有好處。」王太說。 「是,是,一定。」家鎮立刻說。 「你必須善待甯兒如以前,」王太又說:「白天的時間我不理你們做甚麼,下班後必須立刻回家,不得有誤。」 嘉芙不敢有表情,心中卻同情這個母親的,為了女兒她算是委屈求全了。 「你不能有名分,」王太銳利的眼睛再一次停在嘉芙臉上。「一輩子都不能,莫家鎮夫人永遠屬於甯兒。」 嘉芙下意識地皺眉。 「不過──我們會給你補償,」王太迅速接著說:「房子、現金、股票、汽車你都可以要求,沒有問題。你可以一輩子享有榮華富貴。」 雖然不是說嘉芙,但她也有受辱的感覺,她想,即使愛情也不能令她如此委屈。本能地她想抗議,但家鎮更快地搶著說話。 「這些事不重要,以後再談。」他不給嘉芙開口的機會。 「重要,我要先談妥才能安心。」王太十分堅持。「最重要的一點,你不許生育。」 「你──」這次連家鎮都忍受不了。 「甯兒的BB難道不是你的兒子?」王太嚴厲地提高聲音。「容忍她一個人已是我們最大程度的讓步。」 家鎮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半晌,她才慢慢平靜下來。 「我不想談那麼遠的事。」他說:「你不能逼我太甚,否則我只有再離開。」 「你沒有機會再離開,」王太冷笑,極有把握地說:「一次已經足夠了。」 「你──是甚麼意思?」 「在你離開家的所有時間裡,會有人跟著你,當然,不會讓你看見。」 「你侵犯人身自由,」他激動起來。「這太過分,太過分。」 「我要保護女兒,要確知你的行蹤,」王太說:「也許我們太過分,其實這只是做父母對女兒的愛心,我們不想眼睜睜看著她死。」 「不行。我不接受這條件,這犯法。」 「你可以告我們,如果你抓得到證據。」王太胸有成竹。 「這麼做──太卑鄙。」 「你可以這麼罵我們,」王太也歎一口氣。「看見這次甯兒幾乎連命都沒,有我們還敢讓這情形再發生一次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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