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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


  “是,是。我們有辦法接近他嗎?”他興奮。

  “這事真複雜。”她苦笑。“司烈,這件事令你這麼不顧一切?”

  “我好奇。真的,好奇。”

  “不論你是為什麼,我幫你試。誰叫我是你的兄弟。”她歎息。

  “哈利路亞。”他在電話那端叫。“記得在午餐後到,我等你。”

  璞玉到董家時他們剛吃完飯,司烈一見她就開心的迎出來,卻又看見她背後的阿尊,立刻孩子氣的臉色一沉。

  “你的事阿尊替你辦好了。”璞玉立刻說。

  “啊——”他不能置信。

  阿尊含蓄的笑,並沒有說什麼。當然,愷令在一邊也不能說什麼。

  “今夜去他家。”她眨眨眼。“你要不要回家焚香沐浴?”

  “什麼事?我這兒有佛堂也可以焚香,沐浴也行。”愷令笑。

  “我還是回家。”司烈興奮得異常。“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辦。”

  坐在璞玉的九一一上,司烈迫不及待。

  原來阿尊認得冷若水教授,當然啦,他是天文物理專家,大家在學術界都有成就。阿尊一約就妥。

  “晚上阿尊陪你去。”她說。

  “你呢?不陪?”

  “有這必要嗎?”她搖頭。“勞師動眾。”

  “昨夜我很多夢,夢到原來面目模糊的阿愛突然變成佳兒,嚇得我……”

  “佳兒。怎麼你生命中所有女人——除我之外都與你的夢有關?”她很懷疑。

  “前世姻緣?因果循環?”他聳聳肩。“我也正在找尋答案。”

  “會有答案?這種事?”她眉心微蹙。

  “要有信心。所有的事我相信必有答案,只看我們找不找得到。”司烈說。

  “很哲學的話。”璞玉說。

  “我覺得見冷教授對我很重要。”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她看他一眼。

  一晚上,坐在冷家的大廳裡,司烈、璞玉和阿尊都十分嚴肅認具。

  “你們想知道什麼?”冷苦水教授問。

  “很抱歉的事。”司烈顯得拘謹。“我們想知道三十年前尊夫人去世的事。”

  冷教授眉峰漸漸聚攏。

  “為什麼?”他的聲音像他的姓一樣冷。

  “對不起,我知道太冒昧,我是有私人理由,我——”司烈脹紅了臉。

  “什麼私人理由?你是誰?為什麼要知道阿愛的事?”冷教授一直保持風度。

  果然叫阿愛。

  “這件事說來非常複雜,知道事實對司烈很有幫助,請相信我們。或者以後有機會再來跟你說明。”

  “阿尊,”冷教授望著自己出色的朋友。“我能相信他們嗎?”

  “他們都是我的好朋友,司烈更是世界十大名攝影家之一。”阿尊硬著頭皮。

  冷教授眼光閃一閃,再望司烈一眼。他沒有想到這英偉的鬍鬚男人是世界知名的莊司烈。他沉思猶豫了好久,他們都以為他永不肯再開口時,他開始說話。

  “其實,該是什八年前的事。”他臉色漸漸改變,黯然又無奈。“我們碰到一件荒謬的事,城中最出名的花花公子居然宣傳單戀阿愛,弄得滿城風雨,我們躲起來不想見人。”

  誰也沒答腔,只想他快些說下去。

  “阿愛被弄得心情極壞,煩不勝煩。那花花公子天天新招,有次居然在我們屋外站了三天三夜。我們沒法可施,只好避開。那年我到美國教書,總算清靜一年。滿以為事過境遷,一切正常,誰知那男人不知怎的居然病得只剩半條命,還揚言一切為阿愛。天下怎有這種事、這種男人呢?我們真不幸。”

  冷教授為自己添一杯茶,慢慢再說:

  “到他臨終前,他差人來說想見阿愛最後一面,這真荒唐、荒謬,阿愛當然不肯。差來的人回去覆命時,花花公子就咽下最後一口氣。”

  “你們始終沒見過那花花公子?”司烈問。

  “只在報紙上見過他的照片,但其真實的面目卻看不清楚,只知道他有個畫家太太。”

  “董愷令。”璞玉說。

  “是,好像是叫這名字。”冷教授說:“那人死後阿愛精神大受打擊,總覺得自己害死人,整日神思恍惚。有一天夜裡開車回來,就出了意外。”

  “怎樣撞的車?”司烈問得奇怪。

  “很殘忍,很沒人性。”冷教授在歎息。“撞得阿愛重傷卻不顧而去,阿愛是流血過多而死。她本來可以救活的。”

  “啊!”司烈和璞玉一起驚叫。

  “一直沒找到肇事者?”阿尊問。他也被這傳奇的故事吸引了。

  “若有心逃避,一輩子都找不到。”冷教授恨恨的。“我也想找出此人繩之以法。”

  “後來呢?”司烈再問。

  “還有什麼後來?人都死了。”

  “是真意外嗎?”璞玉突然問。

  “什麼——意思?”冷教授嚇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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