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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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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兒,可否借你睡床一用,即使讓我小睡一小時也好。”璞玉十分知情識趣。 客廳裡只剩下佳兒與司烈。 “我來——是向你道歉,”司烈真誠坦率的望著她。“如果我曾經令你不快。” “不不,從來沒有這樣的事。”佳兒連忙搖手。“有什麼事令我不快呢?” “你不告而別——” “你也學會小心眼兒?這還像你嗎?”佳兒爽朗的笑。“我為工作回來。” “你並末決定回來。” “實在是紐約這個職位的條件太好,我想,也該是回家的時候了。” “我們仍然是好朋友?”他問。 “當然。好朋友是一輩子的事。”她說。 “回來見到你真好,”他真正透一口氣。“在香港的幾十小時簡直惶惶不可終日。” “為什麼?” “說不出來,還是那些夢。” “這不正常,我們不能被夢所騷擾,也不可能。你這情形不正常。” “我不知道。”他低一下頭。“那兩天在緊張恐懼之中,半夜又突然聽見璞玉在臥室裡的哭聲,結果就發生了阿靈的那件事。一切都巧合得令人難以置信。” “董靈並非你夢中人,主角或者另有其人呢?”佳兒突發奇想。 “你真相信我的夢與我生命有關?” “不敢確定,也不能不信。事情的確非常神秘。沒有人會連續十幾年做同樣的夢。” “你怎麼想?” “只能等待,生命會結束,夢的真相也總該大白吧?”她很樂觀。 “你真不再生我氣?”他望著她。 “你告訴我只愛董靈時我只是失望、絕望,沒有生氣。我總不能強迫你愛我。現在我又開始有希望了。”她說。 “你太好也太固執。” “告訴我,你曾為董靈傷心嗎?” “直到現在我仍十分傷心,”他按按心口。“我們真的相愛過。” “真愛或是迷惑?”她問得古怪。 心中震動,答不出半句話。 在紐約住了四天,結果司烈和璞玉一起再回到香港。主要的原因是璞玉要工作,她的一批陶瓷要交貨。她怪叫:“交貨?說得我好像在做商業買賣。”佳兒和司烈只是笑。原本在商業社會,任何東西都有自己的價錢。司烈能來一趟紐約佳兒已極開心,她自己忙,沒辦法陪他們,只好讓他們走。臨走前一晚她親自下廚請他們晚餐,飯後在露臺上她有機會和司烈說幾句話。 “在紐約的這幾天你發夢了嗎?”她問。她的聲音滿有感情,雖然腳底的紐約夜景並不美麗。 “沒有。”他搖頭。“完全沒有。” “你不覺奇怪?” “我沒有想過。這幾天即使不睡覺也像發夢,我已弄不清楚什麼是夢什麼不是。” “你要想想這件事。”她語意深長。 他呆怔下,想什麼? “我想到是否在香港你多夢?是否接近某一些人你無夢。”她再說。 他眉心緊蹙,這是他從未想過的問題,一下子思潮起伏,他說不出話。 “去看看你母親。”佳兒輕聲說。 明顯的,司烈身體震動一下。 “這完全沒有關連。”他不安。 提起母親,他總顯得異樣。 “我說不出,我覺得對你長年累月的夢有幫助。” 他沉默著。 無言相對的兩人,全無羅曼蒂克氣氛。 “考慮一下,我是好意。”她停一停又說:“如果你願意,我可替你去。” “不——”他衝口而出。“我自己會去。佳兒,誰告訴你這些?你聽到什麼?” “什麼都沒有。”她淡然。“你堅拒提起母親,又不肯帶我去見她,這不正常。” “佳兒——”他十分難堪。“有些事我不想再提。” “我尊重你的決定。”她點頭。“可是夢的事要解決,別讓它糾纏你一生。” 司烈凝望她一陣,轉身回客廳。過一陣她也跟著進來。 坐在地毯上選唱片又戴著耳筒的璞玉頑皮的眨眼。 “我什麼都沒聽見。”她笑。 佳兒友善的抱一抱她。奇怪的是:璞玉常常伴在司烈身邊,她卻完全不妒忌,不橡對董靈、董愷令一樣。 第二天他們就上了飛機。 旅程中司烈保持著沉默,心事重重的樣子。璞玉不打擾她,自己看書,休息。越接近亞洲,他越不安。 在東京機場等候轉機時,他突然跳起來。 “來,跟我來。”他拖著璞玉一口氣奔到航空公司櫃檯。 “我想要去臺灣,最快的一班機幾時飛?有兩個位置嗎?”他連串說。 臺灣?她呆在那兒。 地勤人員很快的查電腦。小英光幕一行行的字顯示出來。 “一小時有班機飛臺灣,有位子。” “要兩張票。”他也不徵求她的同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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