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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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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空嗎?我有事跟你談。” “好。”璞玉轉身對阿尊。“你先坐一坐。”她拖著司烈到廚房。 “什麼事?說吧。”語氣仍不友善。 “十一點了,還不打發那傢伙走?你要留他過夜?”他氣衝衝的。 “什麼話?”她臉色一沉,這是從未在她臉上出現過的神色。“這兒是我家,我有權做任何事,就留他過夜又關你什麼事?” “璞玉——”他很尷尬,想不到她的反應如此。“我真的有話想和你單獨談。” “現在說。”她直直的望著她。 “讓他先走,我短時間說不完。” “那麼別對我說,去找你那個董靈。” “不要這樣。愷令畫展結束,我立刻飛紐約找佳兒解釋一切。” “真話?不騙人?”她斜眠著他。 “我只有你們幾個朋友,兄弟姐妹,我不想失去任何一個。”他真誠歎息。 “想學賈寶玉?別幾頭不到岸。”她說。 “對我好些,璞玉。我心裡很不安,很不舒服,我覺得有事會發生。” “你以為佳兒會殉情?為你?” “我懷疑有事會發生在我身上。” 她望著他一陣,默默轉身到客廳。司烈聽見璞玉送阿尊出門的聲音。 他回到客廳,為自己倒一杯酒。 璞玉只沉默的望著他,臉上有關懷與惋惜,她還是關心他的。 “這只是第二杯,”他臉上有一點暗紅。“在飛機上我喝了一杯。” “什麼事要用酒來麻醉自己?” 他把他的“新”夢說了一回。 “我還是建議看心理醫生,你有精神分裂症,我真的懷疑。” “不不,不是。這夢令我害怕。” “內疚。”她說得肯定。“這夢自從你愛上董靈以後才有,這表示你內疚。” “沒有理由。”他脹紅了臉。不知是難為情或是酒精。“沒有任何內疚的理由。” “對佳兒內疚。”她笑起來。“這表示你這人還有良知,還有救。” “說得多可怕。”他歎一口氣。“我對佳兒從未曾有承諾。” “人家苦守十四年,你有沒有道義?你可以一直拒絕。” “這是我會去紐約解釋的原因。” “你和董靈定了?”她不以為然。 “我們在巴黎有過一次最動人最浪漫的生日派對。”他只這麼說。 “訂婚?” “心靈上互有允諾。” “只怕你弄錯,董靈並非你夢中人。” “是。”他突然一震,眼睛也瞪圓。“我知道了,我怕的是新夢中可能出現不利我們的情節,一定是這樣,下意識的。” “為什麼下意識會怕?你還不明白?”她似笑非笑的說。 “不不,不會這樣,不會是事實——”他變臉,恐懼是真實的,他卻拒絕相信。 “司烈,這只是逃避。”她說。 “不要恐嚇我,我和董靈並沒有錯。” “也許不會夢中啟示。” “那夢——算什麼,只不過夢。我的人生沒理由由夢來安排。”他極力掙扎。 “它不是一直預言和啟示你嗎?” “璞玉,”司烈一把捉住她的雙臂。“說另外一些話,一些好聽的話,我真的很恐慌——” “我不是心理醫生。”她歎口氣。“也許——我說的並不對。” 他的喘息漸漸平靜下來,呆怔半晌。 “謝謝你的——仁慈。”他說。 “沒有人想對你殘忍,那些感覺,那些想法是你自己的。” “是。我太緊張,我在嚇自己。”他喃喃自語。“我只是在嚇自己。” “回家休息吧。”她拍拍他肩,真像個兄弟姐妹。“你太累了。” “請收留我一夜,我不想單獨在家。”他有點神經質。 “隨你。”她聳聳肩。“玩了半天,我也累得要命。” “你和他——認真了?”他突然問。 “認真?誰和誰?什麼認真?”璞玉愕然。 “你和阿尊。”他盯著她看。 她只笑一笑,什麼也不答。 “我覺得——沒有惡意,沒有偏見,我覺得你們不適合。”司烈像忍無可忍。“你們的氣質不配,真的。” “氣質不配?”她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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