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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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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普林斯頓大學的天文物理學博士,方勵之先生的同行。」她半開玩笑。 「很好啊,絕對配得上你。」 「此地並非生物繁殖場,請勿用『配』字。」她沒好氣的。「想吃羅宋湯就少說廢話。」 「不說就不說。」他舉手做投降狀。「有什麼工作我可以幫忙?」 「坐在那兒別動,就快可以吃飯。」她瀟瀟灑灑走進廚房。轉一個圈拿著碗筷出來,司烈若有所思的定定望著她。 「怎麼認識的?」他不放鬆。 「誰?認識誰?」她呆怔一下,根本已忘了這件事。「你說阿尊?」 「他叫阿尊。」他記下了。「他是香港人?」 她給他老大一個白眼。 「從來不知道你也這麼八卦婆媽。」她又轉進廚房。「湯來了。」 冒著熱氣、香味的羅宋湯放在他面前,他總算放過了她。她又捧出香脆的蒜茸麵包,還有一碟看了好舒服的炒銀芽。 「這是我自己發的芽菜,很新鮮可口,試試。」她放在他面前。 「真會享受。」他讚歎。「如果有個後園,你恐怕不必再買蔬菜,自給自足。」 「肯定。」她揮一揮手,伏案大嚼。 過了一陣,他始起頭又忍不住說: 「天文物理尊試過羅宋湯和銀芽嗎?」 她愕然張口,根本聽不懂他說什麼。 「我是說——」他自己也笑起來,真是,突然變得這麼八卦婆媽起來。「算了。等會兒你有什麼計劃?」 「我才收到美國寄來《飄》的續集,美國也剛出版,預備挑燈夜讀。」 「續集必然沒有上集精采,這是定律。」 「看總是要看,」她不以為意。「《飄》的續集,不精采也要知道思嘉的下半生。」 「不預備外出?」 「今夜你怎麼了?無無聊聊的,」璞玉盯著他。「你從哪兒來?曾和誰一起?」 「出海。和佳兒。」司烈說。 「她晚上另有約,甩開了你?」她叫。 「我只是想來陪你捏個陶土瓶子,不是日本佬又同你訂一批嗎?」 「工作時我不要人打擾,」她說:「陪我?你不真是無聊成這樣吧?」 「《人鬼未了情》裡塑陶土瓶的經典鏡頭你記得吧?」他故意眨眨眼。 「什麼經典鏡頭?對不起,本人沒看那部電影。」 「今晚這屋子裡的氣氛不友善。」他眼底隱有笑意。「去不成大嶼山觀星,總不成我成了代罪羔羊。」 「你這心眼狹窄的小男人。」她笑駡。 「等會兒任你做什麼,總之我在一邊不打擾你總行了吧?」 她如星般黑眸凝定在他臉上半晌。 「你人不在香港時總盼你回來,回來以後還真嫌你煩,你令人矛盾。」她說。 「你是唯一一個嫌我煩的女人。」 「你曾經把我當女人嗎?」她笑。 「實在是,你像我兄弟多些。」他拍拍她頭,十足十大哥哥狀。 她不以為憾的收拾了桌上碗筷。 「璞玉,那個『天文物理』甚麼時候再來?總得讓我過過目。」他半認真。 「發神經。」她白他一眼。 「認真點。別眼高於頂,現在好男人並不多,錯過了可是一輩子。」他說:「你今年有多少歲了?」 「莊司烈。」璞玉做出惡狠狠的樣子。「今夜你吃錯了甚麼藥?」 「問你啊。羅宋湯裡加了甚麼?」 「瀉藥。」她不再理他。 餐後,璞玉為他煮了咖啡,選了他愛聽的唱片,就一個人溜進書房看新寄到的《飄》。對愛書的人來說,新書的誘惑力是難以抗拒的。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璞玉突然從書中情節中醒來時,發覺四周靜極了,音樂呢?還有莊司烈呢? 璞玉跳起來到客廳,唱片早已唱完,司烈縮在沙發一角睡得像個大孩子。 她慢慢走過去,順手拿件外套輕輕替他蓋上,正待走開卻看見他閉著眼珠急速的在顫動,想罵他假睡開她玩笑,卻看見他臉上一抹奇異的神情,皺著眉仿佛在深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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