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嚴沁 > 流星的眼淚在飛 >
三十六


  “為甚麼所有的事都發生在冬姨身上?你們沒查明原因嗎? 家傑問。

  “你最好先管自己的事。”希仁不客氣的,“家裡的事你不必多理。”

  “家傑是善意——”江心月打圓場。

  希仁瞪她一眼,她立刻不敢說下去,但那眼神——傳宗嚇了一跳,竟帶著恨意。

  “警方吩咐你不許外出,隨時問話。”希仁對著家傑,“你好好的閉門思過。”

  “這不是我的錯,誰做生意都有成敗——”

  “成敗是另一回事,私自挪用公款就是錯!”希仁臉色壞極,“你還敢說話。”

  “以後——我一定還你。”家傑很不服氣。

  “當然要還,錢是公司的,我們是上市公司,由得你自作主張嗎?”希仁拍桌產。

  “大倌,家傑,吃完飯你早點休息。”江心月不安的勸他,“不要惹爸爸生氣。”

  “不知道為甚麼會生出你這種兒子出來。”希仁瞪著家傑,“好高騖遠,野心大,本領小,急功近利,想一步登天,又投機冒險,我看你啊,有人找你販毒你大概也有膽子。”

  曼甯輕輕拍著丈夫的手,希仁終於不再說話。為轉變氣氛,曼寧說:“我們已決定收傳宗為義子,不只是上契,要正正式式成為家族的一員。”她心滿意足的微笑著,“我們的家將有多一位生力軍。”

  江心月臉色大變,家傑也意外愕然。

  “這——怎麼行?你們已有兒子。”她下意識的衝口而說,“家傑呢?難道不算?”

  希仁和曼寧一起望著她,她自知失言,連忙改變笑臉,但極為勉強。

  “我是說——哎,恭喜三位。”

  飯後,江心月找到一個機會,在傳宗身邊低聲說:

  “你終於如願以償,但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傳宗真的不懂,她到底要糾纏到何時?

  第六章

  他有種感覺,希仁曼寧認他為義子的事,恐怕會帶給他更大的煩惱、

  冬姨在他臥室等著,仿佛等了很久。

  見到他,她急切的用連串手語表示:

  “你要小心江心月,千萬千萬。”

  “為甚麼?我和她無怨無仇。”

  “利益。”冬姨重複了多次,他才明白:

  “我雖做顧家義子,重的是精神和感情,決不貪圖他們的錢財。”他正色說。

  冬姨又搖頭又著急,手語也亂了。傳宗連猜七八次也弄不懂。

  “甚麼利益呢?顧家的?江心月的?是,你說江心月的?我完全不懂,她有甚麼利益?”

  冬姨深深歎息,眼淚又湧上眼眶,再陷入思索狀態中。好久好久她才表示:

  “很多事我知道你不懂,但很快就會明白,我已經感覺到,這日子近了。”

  傳宗笑,又安慰似的拍著冬姨背脊。

  “放心,我明白自己的立場、位置,我不會超越,只盡我的本分就夠。”

  冬姨凝視他良久,終於點頭安靜下來。

  這夜,他睡得前所未有的舒服,第二天,傳宗回到辦公室也精神奕奕的,做事也特別順利。

  家傑沒有在公司出現,也許現在還不是時候,警方曾要求他不要外出。父子總是父子,不會永遠不原諒他。

  快下班的時候接到嘉文的電話,“你快把我忘記了,心裡只有顧家的人和事。”他迅速把近日情形講述一遍,嘉文體諒的笑,

  “既然如此,你更加要幫助他們。顧希仁也怪,一個富有的成功商人,竟沒有幾個心腹。”

  嘉文剛收線,又接到一個喜出望外的電話,

  “傳宗,我回來了。”家儀,充滿陽光的可愛女孩顧家儀。

  “家儀?你在哪裡?真高興聽到你的聲音。”他忘形的叫,“甚麼?啊——你在公司。”

  他看見隔著玻璃拿著電話的家儀,放下電話沖出去,兩人極自然的擁在一起,就像一對親愛的兄妹。

  “我來接你,開不開心?”她放開了。

  半年不見,她皮膚白了,也長高些。

  “現在波士頓還下到二十度,沒有陽光又太冷,不能游泳嘛。”她嘰嘰咕咕解釋。

  “你就快抱怨香港的酷暑。”他笑。

  “家裹發生那麼多事,為甚麼不告訴我?”

  “告訴你能有幫助嗎?”

  “最少精神上有我支持。”她緊握拳頭伸出手臂,一副力拔泰山的味道。

  “你回來就好了,整整一個暑假有你在這裡,家裡會完全不同。”

  “你會搬走嗎?”一她望著他。

  “總有一天要搬回家。”他淡淡的,“無論如何,我將有屬於嘉文與我的家。”

  “暑假之後,我回波上頓時你才搬走,好嗎?”

  “我考慮一下。”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將成為我大哥或二哥,你和顧家傑誰大些?”

  “我跟他同年,不知誰大誰小。”他整理著桌上的文件。“我們走吧。”

  “現在我可以開始叫你做傳宗哥哥嗎?”

  “你愛叫甚麼都行。”他心情愉快。

  家儀有種天生令人快樂的本質。

  曼甯很不高興的坐在小客廳裡,她說:

  “家傑又醉得像死人。”

  “家傑並不嗜酒。”家儀懷疑。

  “江心月又來了。”曼寧搖頭,“不知道她對家傑講了些甚麼,她專門搬弄是非。”

  “下次不許她再來。”家儀很生氣。

  “總是親戚,不能讓人說我們欺負自己人。”

  盧太又輕手輕腳走進來,她總是這麼輕靈,永遠沒有人聽到她的腳步聲。

  “盧太,你練過輕功嗎?”家儀天真的問。

  盧太含蓄的笑,她慎言,很得人好感。

  “廚子問大小姐晚餐想吃甚麼?”她說。

  “問傳宗。”家儀很自然的說,“他喜歡吃甚麼就吃甚麼。”

  傳宗在盧太的視線下,突然感到窘逼。

  “你為難我,家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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