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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那又怎樣?我承擔得起,一個於立奧而已。”她誇張的說:“他要搬出去,很好,我尊重他的決定,就這麼簡單。”

  “一點都不傷心?”

  “心在工作上,”她雙手一起搖。“我從來不那麼重視感情,有也好,沒有也好,工作第一。”

  “你是嗎?”愛咪凝視著她。

  “你知道我是工作抂,做起事來我可以不要命,我——”

  “這不是你。”愛咪歎一口氣。“感情不豐富,不細緻的人,怎麼做這一行?”

  “不。我很理性。”

  “為什麼要強撐?想哭就哭一場,你會舒服很多。”

  “我根本不想哭。也許有點可惜,有點無奈,有點遺憾,但為什麼要哭呢?”

  “你從來沒愛過他?”

  “不知道,也許。”可若想一想。“我的時間花在工作上,沒時間想這件事。也許。”

  “好,我回家。”愛咪攤開雙手。“你根本沒誠意跟我談。”

  “為什麼要談?我現在只想工作。”

  愛咪轉身走出去,去了一半停下來。

  “有個人等了你整個下午,你見不見?”

  “誰?!麼有耐心的客戶?”

  “出來吧。方令剛。”愛咪說。

  沉默的令剛從牆角轉出來,他穿了一身牛仔淺藍,很耀眼的顏色。

  “我來得是不是時候?”他沉聲問。

  可若做個無可奈何的手勢。

  “你是我看過穿牛仔褲的人中穿得最帥,最瀟灑的。”她說。

  愛咪搖搖頭,拿著手袋大步離開。

  他定定地凝視她好久,好久,守說:

  “今天是第三天,我一定要見你。”

  “今天我身分已證,單身貴族,但我沒有心情,真話。”她歉然。“於立奧中午已搬走所有東西。”

  “現代人,幹手淨腳。”

  “愛咪說得對,心中不舒服應該發洩出來,否則傷身。”

  “我不知多好,”她仰起頭。“為什麼你們都不相信呢?”

  “證明給我看,我們去喝酒慶祝。”

  “慶祝?”她笑起來。“被男朋友扔了,還值得慶祝?誇張?”

  “不管怎麼說,我要你快樂,別生悶氣。”

  “你們都看扁我,好。我們喝酒慶祝,為什麼不去?我自由了。”

  她站起來。

  令剛微微皺眉,卻跟在她背後離開公司。

  “去哪裡?”坐在吉普車上,他問。

  “隨便。可以狂歡慶祝的地方。”

  他看她一眼,默默地開著車。

  “喂!找個地方沒有人認識你的,我不想影響你。”她說。

  “陪你慶祝,難得機會,我怕什麼?”

  “怕什麼?不怕明天頭條新聞?”

  “你都不怕,我怕什麼?”他豪氣的。

  “好,都不怕,”她哈哈大笑,笑到後來眼淚也流出來。“我們什麼都不怕。”

  一張紙巾溫柔的遞到她面前。她想也不想就抓起來抹。

  越抹,眼淚越多,她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感情,失聲痛哭起來。

  他索性把車停在一邊,送上整包紙巾,讓她慢慢發洩個夠。

  他是極好的陪伴者,極有耐性的沉默著。

  她哭著,哭至聲音低下來,情緒穩定開朗了,車廂的氣氛漸漸變得溫柔。

  抹幹了最後一滴眼淚,她抬起頭。

  “我好了,謝謝。”

  他微微一笑,很自然的,不是電影中刻意“殺死人”的表情,但好溫馨。

  “我們去晚餐。”他說。

  “有什麼好提議?”她吸吸鼻子。

  “買材料到我家,我做給你吃。”他興致好高。

  “你能做菜?”

  “為什麼不能?我煎的三文魚一流,我做的羅宋湯讓你流口水,還有——”

  “我想吃牛扒。”

  “我戒牛肉。”他說:“不過可以做給你吃。”

  “一言為定。為什麼很多明星,歌星戒牛肉,有原因嗎?”

  “各人原因不同。”他說:“記得兩年多前有只牛從屠場走出來,在深水埗被吊機捉回的事嗎?那只牛被吊在半空中流眼淚,我正好在電視上看到,從此戒牛肉,牛也像人一樣有生命,會流淚,也許有感情,我不忍再吃。”

  “不要講下去,今晚我還能吃嗎?”她叫。“改吃齋。”

  “吃齋就要去齋鋪,我帶你去一家。”

  說去就去,他們很開心地吃了晚餐,剛才的一切,仿佛都已煙消雲散。

  “現在想去哪裡?”他問。

  “只要不回家。”她輕歎一聲。

  “說完全不介意是假的,回家令我不舒服,太多的往事。看來我要搬家了。”

  “我幫你。”

  “你這大忙人哪兒來的時間?今天你不用開工嗎?”

  “這部戲還有兩個工作天,我可以休息半個月。”他很開心。“我推了一部戲。”

  “發神經。為什麼推戲?”

  “我想休假。這個時候,我想陪你。”他很真誠、很真心的說。

  “我要工作!”

  “放開工作。”他的手壓住她,很認真、很嚴肅地說:

  “為你自己也為我,你會發覺工作之外還有更大的天地,更多樂趣。”

  她有點心動,不,簡直心動。

  白天困坐辦公室的情形今天已領教,全無心情卻要勉強工作,那種痛苦難以申訴。

  休假,為什麼不?

  “好。”她是爽快的人。

  這才是真的可若。“明天回辦公室交待一切。”

  “太好了。我們可以去夏威裡。”他叫。

  “我沒說過要旅行,”她遲疑。“而且,你會惹下無窮謠言與麻頂。”

  “若你不怕,我怕什麼?可若。”他說。

  夏威裡,就這麼決定。

  三天后兩人啟程,大方的同赴機場,沒有記者,只惹來一些旅客的注視。

  方令剛畢竟是大明星。

  到達時間是中午,在酒店安排好一切後,令剛從隔壁房走過來。他已換好短褲T恤。

  “去沙灘走走,也可以游泳,”他指指自己。“泳衣在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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