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嚴沁 > 寒柏點點翠 | 上頁 下頁 |
一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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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無恥,你無恥,你無恥——”他狂叫,然後,莫名其妙的擁住了她,莫名其妙的狂吻著她,莫名其妙的把她推倒在床上。 他像火一般的猛烈燃燒著,他的憤怒化成一腔欲氾濫的情欲,他不再有理智,不再有人性,他在這一刻變成一頭野獸。他扯開了她的襯衫,扯開了她的裙子,只剩下胸罩和底褲的嘉嘉半裸著在他眼前。她掙扎、反抗,卻完全無效,他已不再是平日那個孝威,他—— “荊孝威,”她努力使自己聲音冷靜,她清楚的知道,她的力量幫不了她,冷靜是唯一的方法。“你若強姦我,受損害的,會是你們父子。” 他果然停下來,失去的理智不曾回來,氾濫的情欲還不曾退去,他顯得呆怔,他似乎聽不懂她的話。 “你即使得到我的身體,也得不到我的心,”嘉嘉又說,她是聰明的。“我的心和身體都屬於荊士柏。” 他一震,似乎清醒了。 “你侵犯我,我會恨你一輩子。”她再說。 孝威呆了一下,發覺竟壓在半裸的嘉嘉身上,他吃驚的彈起來,剛才做了些什麼?他可曾——看見自己整齊的衣衫,他放心了一些,羞愧和傷心一起湧上來,面對著牆重重打了兩拳,他低聲的哭起來。 誰說男孩子不流淚?只是未到傷心時罷了。 可憐的孝威,他全心全意的愛竟被父親搶去,他想恨,卻從何恨起?恨父親?能否定他是父親嗎?恨嘉嘉?他又是——那般愛她,十九歲的男孩子,叫他怎樣為自己找條可行的道路? 他痛快的哭了一陣、傷心了一陣,直到完全平靜下來。他慢慢轉回頭,看見嘉嘉已穿好衣服坐在床沿,剛才她有許多機會離開,她沒有走,表示什麼?沒有愛,那是——關心?她關心他? 他吸一口氣,發覺心中再無憤怒、再無恨意——不恨嘉嘉,甚至也不恨士柏。 “你——走吧!”他揮一揮手,不看她。 “你呢?我們一起回去。”她是關心,他聽得出。 “我不回去,永不!”他搖搖頭。 “孝威,那兒——總是你的家。”她柔著聲音。 自認識她之後,他從沒聽她用這麼柔的聲音說過話,是歉疚?是關心?還是為了士柏而委曲求全? “那個污穢的地方,我永不回去。”他厭惡的。 “我——告訴你一件事,我和他——你爸爸之間已經完了。”她說。 他意外的看她一眼,完了?這麼快?才說了愛的,叫他怎能相信? “就在你離開的那天晚上,他對我說,我和你之間,他沒有選擇,因為你是他唯一的兒子。”她誠心的。 “但——我不能原諒他。”他咬著牙。 不原諒不是因為恨,他真的已再無恨意,恨已隨那男孩子的淚水而去,不原諒——是因為心中複雜的感情,複雜得連他自己也弄不清楚。 “孝威,相信我,我們已經一星期沒見面了。”她說。 “可是——你愛他。”他硬生生的。 “愛,有好多種不同形式的表達,我可以向你保證,我不會再跟他來往。”嘉嘉說,很成熟的。 這可是突來的決定?放學時,她不是還在想士柏可會再找她?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他問。 “為大家好。”她吸一口氣。奇異的,她心中也平靜了。 “當初——你可考慮到後果?”他問。 “沒有。”她笑一笑,“我好奇。” “你的好奇毀的只是你和我,”孝威說:“對他——完全沒有損失,” “錯了,失去你,他好傷心,”嘉嘉搖頭。 “傷心?”他冷笑,“他何時正眼看過我?他心中根本沒有我這個兒子。” “別這麼說,”嘉嘉搖頭,“這一星期——他甚至沒出去應酬。” “不因為我。”孝威肯定的,“荊家花園裡的醜事又不只一件。” “我們——回去吧!”嘉嘉站起來。 “你自己走,我不回去。”他好固執。 “學校呢?你也不上學?”她問。 “我已經辦好了休學手續。”他似乎早有計劃。 這回,嘉嘉意外了,這並不是她平日所熟悉的孝威。 “以後你已經有了打算?”她問。 “是。”他點點頭。 “可以告訴我嗎?”她問。 “不——”他搖搖頭,猶豫半晌,“今天見了你,以後可能不再見面了。” “你——要離開?去那裡?”她叫。 “我不會說,你也別問,”他還是搖頭,“我的目的只是遠離污穢的荊家花園。” “孝威——你剛才是嚇我,你不是要把我賣給人肉販子。”她也有天真的一刻,畢竟,只有十七歲。 他不答腔,搖搖頭,拉開房門。 “你走吧!”他不看她。 “孝威,回去,好嗎?”她試圖說服他,她記得以前他是好聽她的話。 “不——”他肯定又堅決的,“你走,否則——我會改變主意,不放過你。” “你不會,我知道,我瞭解你。”她站在他身邊,“這事的錯全在我身上,我希望——能為你做一點事。” “不必。你走吧。”他還是不看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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