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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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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淑媛,不是嗎?」何令玉的聲音變得十分古怪,又生硬又不耐煩。 「別理會她,她莫名其妙。」少寧怒目相對。 「我的車在外面。」何令玉胸有成竹,領先往外走。梵爾溫柔婉約的望著少寧,有懇求的意味。少寧歎口氣,隨她跟著上去。 「你怎麼知道方淑嬡?」少甯在車上問。 「最近你們不是在追查這個人嗎?阿才和九姨婆都告訴我。」 「關你甚麼事?」少寧不耐煩。 「阿才把方家的舊照片交給了我。」 「真是老糊塗,怎麼交給你?」少寧生氣。「甚麼事你都想插上一腳。」 「恐怕是你強迫才叔給你的。」梵爾微笑。 何令玉呆怔一下,轉頭打量她,眼中有十分疑惑的光芒。 「我說錯了嗎?」梵爾又笑。 「方淑暖和你——真是那麼相像。」她像是倒抽一口涼氣。 梵爾又笑,笑得高深莫測。 「是有話要告訴我們嗎?」少寧問。 「是。」何令玉眼中有奇異地變化。「我有一個遠房叔公,或者——你們有興趣?」 「我對任何不相干的人都沒興趣。」他一口否定。 「這個不同!」何令玉賣關子。「他性農。」 梵爾和少寧都呆怔一下,農?!好熟的姓氏,在哪兒聽過?突然靈光——閃,兩人都睜大了不能置信的眼睛。 「是農敬軒?」同時叫。「方淑嬡的未婚夫。」 何令玉傲然一笑。「我知道你們有興趣,現在可以求我,」她做出一副不可一世狀。「如果條件合適,我可以帶你們見他。」 「他還在世?」 「當然。沒有我就沒有人能見到他。」 「說你的條件。」少寧狠狠的說。 她臉上似有似無的一陣痙攣,咬著唇說:「你陪我一個月,去歐洲沒人知道的地方,這是唯一的代價。」 「你——瘋了!」少寧面色鐵青。「無恥。」 「活到今天,沒有我何令玉想而得不到的東西,除了你,韋少寧。」她說得又恨又愛又氣又惱。 「除了你。」 「人不是東西,你想歪了頭。」少寧恨不得把她殺掉。「你怎麼對得起許菲?」 「你別管,這是我的事,」她揚高了頭,志在必得狀。「答應,我帶你們見農敬軒,否則拉倒。「機會只有今天一次。」 梵爾輕輕的笑起來。 「那麼請停車,我們在這兒下。」她說。 「你非答應不可,沒有人知道怎麼可以找到農敬軒。」何令玉叫。臉孔歪曲變形,好像一個可怕的女巫。 「謝謝你的好意。」梵爾笑得又迷人又美麗,令少寧為之發呆,這是他深愛又愛他的女人嗎?「你向另外的男人提條件吧!」 他們從容下車,手牽手的走出何令玉的視線,消失在人潮中。 「你不以為她可以帶我們去見農敬軒?」少寧忍不住問。 「你能答應她的條件?」她反問。 「我要警告許菲,勿讓太太在外面胡作非為。」他脹紅了臉。 「也許不會對別人如此,她分明針對你。」梵爾沉思。「她並非真是那樣的女人。」 他想一想,點頭。「的確,她以前並不這樣,自你出現後,她才變得如此。」他說:「難道她在這件事中也有關聯?」 「真有這麼一件前後六七十年故事?」她笑起來。笑容會發光似的,——圈圈漾開。 「越來越像是。」他搖搖頭。「以後怎麼找農敬軒?」 「先截的士回家。」她挽著他的手。「我肚子好餓好餓。」 「好餓就找餐館「醫肚」,不回家。」他說。 他們終於在附近找到一家餐館,隨便吃了點東西,然後站在陽光下,找到一輛的士。 「先上山頂,然後再下山。」她說。 他詫異的望著她,這個時候還有心情去游車河兜風?看見她滿有把握的笑容,他記起了。 「那家姓農的大屋,」他伸起右手。「就是上次追一輛勞斯萊斯,你說九姨婆坐在上面卻又不是的那間古老大屋,門牌上有著「農」字。」 「很聰明,不過後知後覺。」她竟變得俏皮起來。 「如果不是每天二十四小時跟你在一起,真以為你是她的雙生姐妹。」他凝視他。 「甚麼話?」 「你變了好多,自己不覺得嗎?」她想一想,點點頭。 「一直以來我是個快樂的人,可是最近——我常覺淒苦,只是一刹那就過去。」 終於停在那門牌上有「農」字的古老大屋前。大鐵門把牆裹牆外的世界分得清清楚楚,鑲花鐵門裹透出一絲絲花園的青草芬芳。 他按門鈴,兩三分鐘走出一個五十歲左右的男人,他穿著警衛的衣服。 「你們——」那人打量著他們,很機警的樣子。「你們可是找舅公老爺?」 舅公老爺?誰? 「我們找農敬軒老先生。」少寧說。 鐵門打開,那人露出笑容。 「是。舅公老爺已吩咐下來。」 少寧和梵爾愕然對望,已吩咐下來?吩咐甚麼?恐怕搞錯了吧?他們根本互個認識。 梵爾挽著少甯從容走進去。舅公老爺等的人當然不是他們,然將錯就錯,否則還真難解釋為何求見。 他們直接被引上二樓的一間精雅起坐間,古色古香,極有氣派。 「看。現在還有紫檀木的全套家具。」梵爾撫摸著桌桌椅椅。 「你認識紫檀木?」少寧極意外。 這一代的人恐怕連紫檀木三個字都沒聽過,何況一眼認出來。 「這種就是。」她很肯定的拍拍椅子。「我感覺到它是。」 他怔怔的望著她一陣,心中極迷惑。想問,又不知從何說起。 背後傳來一陣輕微的車輪聲,轉頭,看見一個瘦瘦的老人坐在被傭人推著的輪椅上,慢慢進來。老人極老,臉上好多好多皺紋,眼眸之中卻是慈祥。 「我是農敬軒。」他和樣的說。又擺擺手,吩咐傭人離開。 「我是韋少寧,她是任梵爾,我們——因為一件特別的事來找你,很冒昧。」 「四五年前,我以為你們早該來了。」他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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