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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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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彷佛沒聽見,停步在一處鍋爐邊,低頭沉思好久。「我不知道,」她說得好特別。「是這裹。」 「你說甚麼?」他低頭觀看,地上甚麼都沒有,只是一塊微濕的水泥地,大約尺許地方。「這裹是甚麼?」 「它是濕的。」她低聲說。 「是機器漏水。」劉司機插口。 「不像,」梵爾搖頭。「從哪兒漏的?它只是微濕,並未積水。」 少寧望望天花板,又四面八方計算一下方向,然後帶絲困惑的問:「這微濕的地方樓上是哪兒? 可是八樓第三個窗戶?第二間辦公室?」 劉司機呆怔一下,臉色變了。 「會嗎?」梵爾卻一臉黑色。 「記住方位,上樓去問。」少寧說。 三個人匆匆上樓,並找著剛才那管理員。 「那塊濕得水泥地,」管理員神色窘迫。「那塊一尺見方的地方有毛病,永遠不會幹,不關用什麼抹用冷風扇吹,用熱風桶吹都沒用,它總是濕的。 「於是你們說鬧鬼?」少寧笑。 「不不不,的確有人見過,說是很美麗的女人,像——小姐這麼美。有幾個同事都見過,所以大家都不敢住這裡。」 「穿甚麼衣服?」梵爾的聲音急切緊張。 「誰知道?誰還敢正眼看?大家嚇得逃也來不及,誰還敢看?」 「怕甚麼?她又個會害人。」梵爾笑。 「小姐,你說甚麼?」管理員大吃一驚。 「我是說——」她定一定神,微笑著。「傳了那麼久,並沒有人生病或死廣,是不是?」 「的確沒有。可是這種事邪門,平時沒有人敢提,怕惹到她。」 「謝謝你的幫忙」。梵爾非常滿意的拖著少寧離開。「大家都很感激。」 少寧奇怪的看她一眼,上車後,他問。 「大家都很感激,誰是大家。」 「當然是我跟你啦。」她又笑。那笑容明顯的輿她平日熱情、明朗、活潑的不同,很溫婉嫵嵋,很——奪人心神。 「梵爾——」他下意識的抓住她的手。 「明天我們回香港,」她非常快樂的樣子。「我急於回去。」 劉司機把頭從車窗外縮回來。 「韋先生,我研究過了,」他慎重的說:「那塊濕地的樓上,真是每層樓的第三個窗戶,第二間辦公室。」 少寧看梵爾,她一點反應,一點表情也沒有。 回到酒店,她看來心情太好,不停的在哼歌,那歌有小調的味道。 「你哼的是甚麼歌?」他忍不住問。 「甚麼歌?就是歌咯。」她愉快的。 「問你一件事,你怎麼說看過那兒有地下室——機器房?」他提出心中疑問。 「我是看過,」她眼中瞳孔收縮,神秘得像貓一樣。「不過不記得在甚麼時候——啊!也許在夢中。」 「你令我越來越迷惑,到底你還知道多少事?還有甚麼沒告訴我?」 「就這麼多,」她攤開雙手。「我還能知道甚麼?所有的事都是我們共同發掘。」 「剛才你在那地牢有甚麼感覺?」眉心慢慢聚攏,彷佛在思索。 「不知道該怎麼講,很難形容,」停一停,把視線移到窗外。「你信不信,我感受到她是在那兒。」 「她?方淑媛?」他睜大了眼睛。「怎麼可能?」 「所以我說不知道,不能形容,」她苦笑。「我感覺很真,真的覺得她在那兒。」 「那塊微濕的一尺見方的水泥地?」 「不要問甚麼,我不知道。唯一的感覺是地方對了,她在那兒。」 「她曾葬在那兒,或說她的墓地曾在那兒。」他搖頭,眉頭深鎖。「怎麼可能呢?這麼怪誕荒謬的事,就快邁進二十一世紀。」 「不要批評,」她的手輕輕放在他上面。「宇宙那麼大,那麼無邊無際的遠,人太渺小,我們不懂的事太多。」 「我怎能相信呢?鬼魂?」 「不懂的事並不荒謬怪誕,是我們太愚蠢太無知,」她溫婉的說:「不能要求每件事都有合理和科學的解釋。」 他怔怔的望著她出神。 「越來越不像你了。」他歎息。「連你說話的語氣都令我陌生,梵爾,是你嗎?」 「當然是我。」她嫣然一笑。美麗得十分耀眼眩目。「難道是方淑媛?」 「別笑。真以為她上了你身。」 「怎麼可能呢?只不過我與她之間好像有靈犀一點通,我能感覺到她。」 「除了感覺到她,還有甚麼?」 「她——淒苦。」 他仰起頭「哈哈哈」大笑三聲。 「「上海之花」,美麗富有,冰雪聰明又有名氣,最後還得到愛情,淒苦?」 她聳聳肩。 「是否該去訂機位?」她提醒。 運氣極好,本已全滿的飛機剛好有人取消定位,他們被補上去,順利成行。 到達香港機場,才出閘,立刻看到面目陰沉,眼睛冒火的何今玉。 「真是這班機。」她說的每個字都從牙縫裹冒出來。「他們沒說錯。」 「你又來煩甚麼?」他沉下臉。 「好在我拜託了航空公司的人,知道你們的班機,」她陰陽怪氣的。「你們還逃得了?」 「胡說八道甚麼?」他一手拂開她。「誰有空跟你鬼扯?」 「你必須有空,我有你們想知道的秘密。」少根本不理她,逕自往前走,梵爾卻拖著他停下來。 「你知道甚麼?」她盯著何令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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