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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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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事情已經告一段落,煩惱了一個多月的事終於了結,但她心中——仍有牽掛。還有什麼放不開的心事呢? 堅白沒問她曾經出門與否,他永遠信任她,這是他的幸福,是吧! 早晨他又去上班,輕手輕腳的甚至不敢吵其實根本沒睡著的她。 一聽見他出了門,她立刻睜開眼睛,假裝睡著是件痛苦的事,她哪兒會有睡意呢? 整夜的思索——她覺得畢群說的一切頗有不妥之處,卻又找不到不妥處在哪兒。這個問題想不通她是不能甘心的,他——真是他說的那樣? 很想打電話找黃蓁聊聊,黃蓁不會因為畢群而與她斷絕來往吧?但是畢群必在黃蓁身邊,她打去找到黃蓁怕也沒什麼用,她們仍是不能講什麼話。 正在猶豫,電話就響了,莫非心有靈犀? 「卓爾。」拿起電話,她習慣性地說。 「卓爾,是我,黃蓁。」她似乎壓低了聲音,而且顯得很匆忙。「我有話要問你。」 「你在哪幾?一個人嗎?」卓爾詫異的。 「是,在酒店的餐廳裡,畢群先上樓了,」她急促地說:「昨天畢群見過你嗎?」 「你為什麼這麼問?」卓爾意外的。「是,他約我中午見面,我們只聊了半小時。」 「他說了什麼話?」黃蓁直問。 「他說你很好,經濟上給他很大的幫助,」卓爾根本不想隱瞞。「他會對你好1」 電話裡一陣沉默。 「你相信他的話嗎?」黃蓁反問。 「怎麼?事情完全不是這樣的?」卓爾吃了一驚。 「不,完全不是,卓爾,這個人永遠不說一句真話,」黃蓁歎息。「可是我愛他,我已經陷下去了,無論他怎樣,我只好認了,但你——別上當。」 「我?! 我怎可能上當?」卓爾叫起來。「我現在跟他只是普通朋友,完全沒有關係。」 「昨天——他有沒有再約你今天見面?」黃蓁問。 「沒有。我不會再見他。」卓爾肯定的。 「不,相信我,他會再來約你。」黃蓁也肯定的。「你知道嗎?你在香港、臺灣廣告圈子很有名氣,你丈夫有地位也有錢,他不會放過你的。」 「怎麼——可能?我們只是老同學。」卓爾叫。 「離開學校十多年,這個人已經變得太多,不可能再是往日你心目中的畢群,」黃蓁很著急。「你太單純了,你以為他會真心對任何人?」 「他不會?」卓爾問。 昨天,她還在想,至少有點安慰的是,他對她還是忠心的, 他對她的感情是真的,怎麼黃蓁——這麼說。 「他只會說,他能說出任何好聽的話。」黃蓁說;「我不是個嫉妒心重的女人,你要相信我,但他除了對自己忠心外,對任何人都只是利用、玩弄。」 「會是——這樣嗎?」卓爾嚇了一大跳。 「如果不是你的名氣,你丈夫的地位,我想他今天看見你也未必會打招呼。」黃蓁說。 「你怎麼知道?」卓爾顫聲反問。 她該不該相信黃蓁?如果信——她心中的美夢就會全碎了,畢群只是在演戲。可是——黃蓁為什麼要這麼告訴她?會不會是黃蓁嫉妒? 想到這兒,卓爾更加不敢出聲了。到底畢群和黃蓁誰可信一點?或者——兩個人都沒說真話? 「他自己告訴我的,」黃蓁說:「他甚至說以前是你追他,他放棄你的。再見面時,也是你纏他!」 卓爾心中一緊,呼吸都不暢了。畢群——真是這麼說她?會嗎?會嗎?那實在太荒謬、太可怕了。 「你放心,黃蓁,我說過不再理他、不再見他。」卓爾說: 「那麼——你呢?你有什麼打算?後悔嗎?」 「不後悔。」黃蓁吸一口氣。「雖然現在我已經知道他很卑鄙,很陰險,但我愛他,他仍是個出色的男人,我不可能在臺灣再找到另一個,我不後悔。」 「我很欣賞你的個性,我自問做不到,」卓爾苦笑。「我眼中不能有一粒砂,我心襟窄。」 「各人有各人的幸福和痛苦處,」黃蓁說:「我們自不羡慕。因緣由天,是不是?」 「是。」卓爾苦笑一下。「你快上樓吧!」 「我會。卓爾,有一天我在畢群面前跌倒的,記往,不要笑我,也不要扶我,我要自己站起來。」黃蓁說。 「我記得。但——你怎知跌倒的是你?」卓爾反問。 「因為我已經查過,好多個女人像我一樣,先以為得到全世界,結果只是跌了一大跤。」他說。 「那你還繼續下去?」卓爾驚叫。 「我還能有什麼辦法呢?面對他,我已不能自拔,」黃蓁說:「不能否認,除了卑鄙和對女人殘忍一點外,他的確是十全十美的。」 「殘忍?」卓爾不明白。 「他放棄女人後永不回頭,無論那女人怎麼苦苦哀求,」黃蓁說:「臺北歡場中幾朵名花全栽在他手上。」 卓爾心中巨震,歡場中的幾朵名花?!畢群過的是怎樣的生活?怎麼和她想像中的完全不同?真的如黃蓁說的,離開學校,他已變成另一個人? 刹那間,卓爾看了一身冷汗,仿佛做惡夢一樣,這個幾乎第二次令她愛上的男人! 「我——哎!傭人找我有事,我們以後再談。」她急著掛電話。 「好。回到臺北我打電話給你,我們明天回去。」黃蓁說。 「我們再聯絡,你珍重。」卓爾說。 「再見。」黃蓁放下電話。 不知道為什麼,卓爾仿佛聽見她聲音中的輕顫和哭意,她——她擁有的是怎樣的一段愛情?是愛情嗎? 卓爾不知道。她甚至懷疑自己的一段——不,兩段,可是真的? 電話鈴又響了,黃蓁還有沒說完的話? 「畢群。」自報姓名。「你在跟誰通電話?我撥了十幾次才打通。」 卓爾心中一顫,話也不會講了。 畢群果然再打電話來。 「一個朋友約我午餐,我推了。」她力持自然。 「為什麼推?中午不想出來?」他問。他那聲音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派若無其事。「或是知道我要約你?」 卓爾沒說話。他約她?和黃蓁說的一模一樣。 「出來,好不好!我想見你。」他的聲竟還是那麼低沉,微沙而動人。 她還是不出聲。她開始相信黃蓁說的是真話,這個時候,他還來約地做什麼?她不出聲的緣故,是想看著他到底還有什麼花樣。 「老地方,恩?」他幾乎自說自話。「『喜來登』餐廳,十二點半。」 「你忘了你已搬出『喜來登 了?」她忍不往說。 他沉默了一陣,似乎意外,又似乎詫異。 「這並不影響我們,」他說:「我們那麼多年的友誼,不會因為一點點原因而變質吧?」 「你是一一什麼意思?」她沉下臉。畢群真是臉皮奇厚,把感情當吃白菜? 「沒有,絕對沒有別的意思,」他立刻說:「我只是想——明天我要回美國了,也不知什麼時候會再來,非常希望再見你一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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