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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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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試試,也許今夜他在。」她說。他按住了她欲打電話的手。 「算了,還是下次吧。」他輕吻她一下。即使輕吻,她也為之心動。康正是唯一令她心動的男人,當然她遇見過不少有條件有魅力的男人,但沒有一個像康正。他搖搖她的手,他的手輕扶她的腰肢她都有觸電的感覺。他是特別的。 她臉上泛起紅暈,成熟女人臉上有看少女的嬌羞,更是令人心醉。 「靄文,你令我情不自禁。」他再說同樣一句話,並重重的吻下去。 靄然和懷之對坐看,空氣冷寂,屋中並未因有人而熱鬧。 懷之有看雕刻一般的面部輪廓,他可以說是個美男子,只是神情太冷峻。有拒人幹裡之外的感覺,沒有人願意親近他。 「近來看了甚麼書?」他問靄然。他已經儘量用最柔和的聲音,但還是冷傲。 「沒有。忙,也懶。」她不在意的答。 「不能放棄進修。」他眼光專注於她。 「進修不一定要看書。」她答,刻板的,「我們部門的人事紛爭是最好的社會大學。」 「應付得來嗎?」他是關心,卻沒有關心的語氣和神態。 「公事公辦。不難。」 「做為一個女人,我相信你的獨立也相信你的強悍,但──會不會辛苦?」 「不要用強悍兩個字,」她皺眉,「那不是我,我只是強硬,有理由的強硬。」 「對不起。」 「在外邊做事,在社會上打滾的女人,如果不強就被淘汰,被淹沒。」 「你辛苦嗎?」聲音彷佛有絲柔情。「彷佛」。 「不。這是生活。」 他停一下,像在思索甚麼。 雕刻般的臉上一片冷凝嚴肅。 「在我們學界,人事紛爭也不少。」 「各人教自己的書,有甚麼好爭的?」 他搖搖頭,眼中似有一絲冷笑。 「爭,總不外是名利。」他說,「我選擇了教書,以為清高。其實一樣。」 「做得不開心可以回到你們的家族事業上,你母親跟你說了無數次。」 「那更是是非窩,非我所能忍。」他搖頭,「我不和他們爭。」 所謂「他們」是兄弟姐妹、堂兄堂弟堂姐堂妹甚麼的,他有一個富有的大家 「也好。乾乾淨淨。」她笑起來,和靄文同樣美麗,只是冷漠得多。 「只有你懂。」他似感歎。 「這些年來和別人都格格不入,只有你懂。」 「我也不懂,只覺你那樣倒也不錯,活得輕鬆些。」 「你活得輕鬆嗎?」 「還好。我選了一份不會被炒魷魚的工作,只要自己努力,總會有成績。活得不錯。」 「我聽人講──如果你圓滑些,憑你的學歷本事,你早已升到同級。」 「那又如何?我仍然是我,吃一碗飯,穿一件衣服,住一間屋子。」她傲然。 他眼光一閃,沒有言語。 「不以為然?」她繼繽說,「我不搞政冶,不要手段,不加入小圈子,我活得沒有負擔,隨心所欲,不必賣誰的賬。」 「你有道理。」他在讚賞。 她不欲再講下去,轉開話題。 「今晚沒有泰國菜吃。」 「靄文的男友們又來了?」 「是淩康正。」靄然笑了,「兩姐妹居然有完全不同的個性。」 「你好。」他說,「你這樣才好。」 「你知不知道我在許多人口中是變態的最後一個處女?」 「這是侮辱。」他漲紅了臉。 「有甚麼不好?」她甘之若飴,「我就是這樣,誰能奈我何?」 「靄然──」他叫,卻沒說甚麼。 「甚麼事?」她是直來直往的。 「沒──沒有事。」明明有話,他了回去。 她二次皺眉。今夜他為何吞吞吐吐? 「藝術中心有個書展,是國內一個畫家開的,聽說很不錯。」 「明天下班接你去看。」 「我自己去。中午不吃飯,抽空去看看。」她絕對獨立,「等你接我,天都黑了。」 「也好。明晚我要改一批試卷。」 「仍然自己改試卷?你的助手呢?」 「自己改比較公平,」他按按眼鏡,「我喜歡對學生公平。」 「你是個怪人。」她突然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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