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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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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新認識的一個女朋友,」靈機一動,軌文故意說,「一個開酒吧的女人,風情萬種,令我情不自禁。」 「能令你情不自禁的女人,必定不同凡響,她是誰?」曾萬長對女人最有興 「她叫素施。」 講這名字時凱文的眼睛緊緊盯看菱子,她竟然漠然不動,連眼皮也沒跳動一下。若她真是那菱子,她實在太厲害。 「不俗不俗。」曾萬長隨口應對。 「她也是在日本的中國人。」凱文再說。 菱子仍然沒有任何反應。 「在日本,尤其東京,中國人不少。」 凱文再也沒話可說,他怕再說會引起曾萬長的懷疑。但──真是心有不甘,他強烈的感覺到這菱子必然就是素施口中的菱子。 「不知菱子夫人可知道素施?」他忍無可忍。 菱子停下服侍曾萬長的動作,眼睛望一望她的丈夫。輕輕搖搖頭。 「菱子說不認識。」曾萬長有些不悅,「菱子在日本深居簡出,深閨得很,怎會認識開酒吧的女人?」 「是是,」凱文連忙道歉,「是我錯。」 他心裡卻想起素施曾說過「菱子那最不堪的女人」。他寧願信素施多些。 飯後凱文告辭回酒店。 再逗留下去也沒有意思,那菱子好像失憶人般把眼前的一切一筆抹煞,他探不出任何範倫的消息。 他失望的飛回香港。 酒店司機送他去機場,臨下車時遞給他一個信封,他以為是賬單之類,順手放進衣袋,也沒有多看一眼。 回到家裡大睡一天。他打算起身時去素施那兒報告菱子的消息。 醒來時已是黃昏,沒有胃口進食,他先沖涼,令自己煥然一新,再換衣服。在換衣服之際他又看到司機給他的信封,封面上的字跡竟然是頗娟秀的中文。他迅速打開,看見上面的幾個字。 「他仍在香港。」 他?是不是指範倫?這信是否菱子寫的?凱文帶看興奮激動的心直奔素施的酒酒吧裡是鬧哄哄的,素施正站在一角和人聊天,全身都是風情,看不出一絲失意。 「素施。」凱文招呼。 素施揮揮手,表示就過來,她仍然和那相當英俊的男人談笑。 凱文搖搖頭。為甚麼女人都可以表面一套,內心又是另一套?像菱子。像素施 叫了酒,喝了一半,素施才懶洋洋的過來。見過菱子,凱文才發現,她和素施有看相類似的某種特質,只是菱子比她更女人些。 「幾天不見了哦。」素施點起一枝煙。 「去洛杉磯跑了一轉,」他望看她,「你再也想不到我碰到誰。」 素施的全身彷佛被火燒一般,整個人的神色都變了。她挺直了腰,眼睛發光,臉上的肌肉不受控制的顫抖。 「你說──菱子?」 「不知道是否你指的那菱子,但她給我這紙條。」他把紙條遞上。 素施的手也在抖,短短約五個字她看了起碼五分鐘。五分鐘內神情一直不停的改變,激動,興奮,悲憤,痛苦,呆征,混成一大片難以解釋的表情。 「是她的字。」 「她已是另一個男人的妾侍。」 素施顫抖的勉強把煙塞進口裡,無心無緒的猛吸兩口。 「跟我進去。」她猛然轉身走開。 3 凱文跟她走進牆後的休息室。 「告訴我,詳細的,到底怎麼回事。」 「她是我一個大客戶曾萬長去年納的妾侍,非常奇異的女人,我沒見過比她更柔、更媚的女人,能令任何男人心動。」 「是她。」她噴出一大口煙,「是她。」 「她沒跟我說任何一句話,我提起你時她臉上連汗毛都沒動。但她讓酒店司機給我這紙條。」他一口氣說。 「他仍在香港?」她喃喃自語。 「是。她必然指範倫。」 聽見這名字,素施連腿上的力氣都消失,她失魂落魄的跌坐沙發上。 「怎樣──才能找到他?」 「交給我。」看見她的神情,男性氣概令他有一種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的情緒,「我來替你打聽。」 「找得到他嗎?能嗎?」 「香港不算大。」他心中迅速盤算,「我可以先到他的航空公司打聽。」 「他也許離開公司。」 「我來辦。只怕有心人,你放心。」 素施的臉上一直沒平靜過,這消息對她的刺激太大,她一時承受不起。 「她怎麼會離開他?她怎麼會離開他?」她不停的問自己這句話。 「素施,我送你回家,今夜你不宜再工作。」他扶起她,全心全意的關懷與保護。她前所末有的順從。他帶她從側門出去。 一路上地出奇的沉默,原來總是落寞、煙霧迷漫的黑眸變得特別清澈,她在想事情,想得特別投入忘我,到了家門外也茫然不知。 「素施。」他輕輕提醒。 「啊──」她呆征一下,「凱文,你可否上樓陪我一會,我怕一個人。」 「義不容辭。」他大方的。 「我們可否──現在就開始找他?」她說。 靄文和康正從日本度假回來,他們在禁區門邊分手,各人坐上自己司機的車,分道揚鑣的回家。 靄文顯得春風滿臉,笑意盎然。她看來仍然那樣高貴美麗,一條最新的意大利雪紡長褲在她高挑的身上瀟灑自如,連大廈管理員都下意識地目不轉睛的盯看她,露出仰慕之色。 她是有這本事,即使不言不笑,沒有任何動作也能吸引天下男人。 回家立刻洗頭沖涼,心理上,她要洗去風塵僕僕的感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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