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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第六章 冒牌情人

  陳警司帶著兩個手下來到賀家時,家俊正坐躺椅上曬太陽。

  “我是陳警司,表警方請教你一些題,希望你合作。”他禮貌地伸出右手。

  家俊與他握手又點點頭。

  “我會說我所記得的任何事。”

  “是。你局部失憶,醫生已告訴我們。”

  陳警司笑起來。

  兩手下在一邊默默地等著筆錄。

  “記得撞車的事嗎?”

  “有點模糊的印象。”家俊點頭。他看來誠懇又親切,“山路黑,事情發生得太快,我不清楚,或者我未婚妻卓依能更清楚些。”

  “她也不能確切知道,只說是一部黑車,飛快向你沖去。”

  “向我沖來?”家俊呆怔一下,“可能嗎?一定是意外,或者對方喝醉,或者──”

  “我們相信是意外。”陳警司淡淡一笑,“賀律師,另外有些問題請你回答。”

  “沒問題。”俊召來工人,替大家安排了茶水,喝一盅參湯。

  “陸世龍是你的客戶?”陳警司開門見山。

  “是,是大客戶。”家俊想也不想,“我替他集團做很多事。為什麼這麼問?”

  “你與陸先生很熟?”

  “我熟悉他,不一定熟悉我。”家俊露出討人喜歡的笑容,“因為很多事由他下面的行政大員與我接觸,不一定是他本人。”

  “你與陸先生有些什麼來往?”

  “商業秘密。”家俊歉然一笑,“得到他的同意我才可以告訴你。”

  “你與陸世龍的下屬高層很熟?”

  “很熟,只限於公事。私底下,我們不算是朋友,很少來往。”

  “你常參加陸氏集團的聚會。”

  “那是公事。”家俊坦然,“大概你們也知道陸先生的脾氣,他受在晚上聚會時討論生意上的事,他不愛開會。”

  陳警司咬著唇,點點頭。

  “你的律師樓夥伴羅渣也與陸世龍合作。”

  “是──那又怎樣?”家俊呆怔一下,很明顯的,“根本上我們是合夥人。”

  “你與羅渣是好朋友?”

  “當然,我們從小是死黨──我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你必須這麼問?陳警司。”

  “我有理由相信,陸世龍集團的人要對付你,撞車事件不是意外。”陳警司正色說:“你受傷後,他們跟蹤、騷擾你的家人、未婚妻,這些日子,我們嚴密地保護你們。”

  “啊──怎麼可能?”家俊驚得呆住了,“怎可能發生這樣的事?陸氏集團做的是正當生意,陸先生是正經生意人。”

  “還有你的合夥人羅渣,他已離港,而這幾天他該出庭打官司。”

  “我──不知道。”家俊前所未有地嚴肅,“我昏迷不醒的這些日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好像──整個世界變了。”

  “我們希望你能給我們幫助。”陳警司直視他,“因為你該知道一切。”

  “什麼我都不知道,你們說的我也不懂,老天!難道又是局部失憶?”

  陳警司不作聲,目光炯炯地盯著他。

  “很抱歉。”家俊抱著頭,“我幫不到你們,不能去思想,一想頭就痛,痛得好像要爆炸。你們知道嗎?我甚至記不起自己的未婚妻。”

  “那麼,請選你記得的一切與陸世龍有關的事告訴我們。”

  家俊望著陳警司,眼神迷惘換散,好久好久他用力搖頭, 十分懊惱。

  “我無法記起。”

  “隨便什麼事,哪怕只是些吃飯、飲酒的小事。”陳警司淡淡一笑,“別緊張,這只是例行公事而已。”

  “我當然記得陸先生,我們一起吃過飯、飲過酒,不只一次、兩次,很多次,很多人在一起,他的下屬、朋友──私下,我和他不是朋友,只幫他做事。”

  “陸氏集團有正式聘用的律師。”

  “啊──那我一幫他處理些私人,譬如陸夫人自己的投資、房屋買賣等等。””家俊恍然,“一定是這樣,一定是。”

  “羅渣走得十分匆忙,他甚至沒帶什麼行李。他是在接到一份私人的傳真之後立刻走的,從辦公室直到機場。”

  “啊──那一定是很急的公事。”家俊總有合理的解釋,“以前我也試過如此。”

  “他到東京,你們在東京有業務?”

  “全世界都有。”家俊問:“他一直在東京?”

  “轉飛洛杉磯。”警司很沉得住氣,“他在東京的朋友或客戶你認識嗎?”

  “一部分。”

  “與他接的是日本山口組的人馬。”

  “山口組?你是說電影裡那些黑社會?”家俊不驚反笑,“在東京的客戶我並不知道他背景,警方才知道。他們委託我們做事,我們沒理由拒絕。”

  “犯法的事也不拒絕?”

  “你侮辱我的專業道德。”家俊臉上的笑容消失,“我是律師,代表法律,也維護法律,怎可能做明知故犯的事?”

  “對不起!”陳警司有點狼狽。賀俊表面和藹可親,合作又禮貌,事實上,他什麼也沒說,十分厲害,“我沒說任何人犯法,我們只向你徵詢一點意見。”

  “你們也知道我才醒轉,還有局部失憶,我幫不了你們的忙。”他吸一口氣,“而且,我相信你找錯了人。”

  “羅渣的太太住在哪裡?”

  “加拿大,溫哥華。”回答得極快,“她是那邊的華僑,很少來香港。”

  “謝謝你的合作。”陳警司站起來,“以後若有事,還是再麻煩你。”

  “隨時歡迎。”,家俊與他握手道別。

  警司和手下離開,家俊似半躺在那兒。 太陽已悄悄地移動了,他臉上現出一半陰影。他沒有任何表情, 不知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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