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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六


  “驕傲,”江浪說;“女孩子在這方面都很驕傲,征世,你比普通人更強烈些!”

  “我說的是實話。”征世不以為意。“他回來做什麼呢?我已約好了醫生。”

  “那麼,手術之後你會不會去紐西蘭見他?”江浪間。

  “不——當然不,”征世呆愣一下。“下個月一號我就要回電視臺上班了!”

  江浪搖搖頭,再搖搖頭。

  “難道,你們以後就永不再見面了?”他問。“他不回來你不去,僵持一輩子?”

  “我——沒想過這問題,”征世皺起了眉頭。“只是——我工作是必須的。”

  “你不是曾說過對他愛心不渝嗎?”江浪不放鬆。

  “是——”征世語塞,他倆僵在那兒算是什麼愛心不渝呢?是不是她妥協,她去拿掉孩子,她心理下意識的還是對莊岩不滿?

  “人都不在一起了又怎麼去愛?”他說。

  “不——我是希望大家有一段冷靜的時間,”征世吸一口氣,把自己從紛亂中拔出來。“我們之間的感情和一切都來得太突然,一切都有——倉促的感覺,很——措手不及的!”

  “冷靜是對的,但總有個限期,”江浪顯得十分理智。“這幾天我一直在替你們想這件事,我覺得再這麼下去——很危險。”

  “危險?”史蒂拉不懂。

  “兩個人個性都強,都有點極端,”江浪笑了。“我怕你們找不到一條可以共同行走的中間道路。”

  “會不會這樣?征世。”史蒂拉關心的。

  征世想了半天,終於搖頭苦笑。

  “我想你講對了我們的情形,”她說:“我們現在各,走極端,而且都自認有理,這很危險。”

  “可以改變一下。”史蒂拉說。

  “很難,我們的個性都很難。”征世說:“大概——我決定回來時,心中已下意識的有了打算。”

  “什麼打算?”江浪問。

  “我也騙了自己,”她苦笑。“我想——妥協之後,可能就是我們分手之時,我有這個預感。”

  是嗎?

  ※        ※         ※

  深夜,錄完電視劇,江浪拖著疲乏的身體獨自駕車回石澳。

  石澳是太遠了,等莊岩一回來他就搬,搬去廣播道方便多了,雖然環境遠不如石澳,但工作完了之後便可以立刻回家休息,不必花時間在來回的車程上。

  電視臺的同事們都喜歡住在廣播道是有道理的。

  在花園。裡停好車,他快步走進屋子,現在他唯一想做的是沖個涼,然後上床,他已累慘了!

  客廳是一片黑暗,但——奇怪的,他感覺到有人在。有人——誰?除了管家之外還會有誰呢?

  他站定在那兒——習慣了黑暗,他終於看見沙發上坐著一個人,是——誰?該不會有這麼大膽的小偷吧?

  他想開燈,就在這個時候,沙發上的人說話了。

  “你回來了?江浪。”是莊岩!

  啊!莊岩回來了!

  “莊岩?”江浪驚喜上前,在莊岩對面坐下。“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沒通知我們?”

  “今天下午。”莊岩聲音古怪,仿佛——落寞。

  他們都沒有開燈,在黑暗中看不清楚對方的臉。

  “回來沒有通知任何人,包括征世?”江浪悶。

  “臨時才想回來的。”莊岩似在解釋。

  江浪想了一下,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征世——下個月開始回電視臺上班!”他說。

  “她告訴過我。”莊岩說。

  “你回來——可有什麼打算?”江浪小心的問。

  “我只是回家!”莊岩似乎無奈。“總是要回來的!”

  江浪沉默著,該不該把征世的決定告訴他呢?莊岩看起來很不快樂,他是否該說?

  “莊岩,無論如何你該通知征世。”他終於說。

  “明天我會打電話給她。”莊岩淡淡的。

  “你們的事——我和史蒂拉都知道了!”江浪在黑暗中注視著莊岩。

  莊岩的神情看起來雖很模糊,但不快樂卻是真的。

  “這——是個意外。”莊岩說得勉強。

  “雖是意外,卻已經發生了。”江浪說。

  “我知道,”莊岩很悶的樣子。“我知道的。”

  “你可知道征世的決定?”江浪問。

  “她回來表示已決定一切!”莊岩說。

  江浪皺眉,莊岩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江浪問。

  “我不會勉強她做任何事,何況她是一個很主主見的女性。”莊岩說:“我尊重她的決定!”

  “你所說她的決定是什麼?”江浪再問。

  “她——還是願意走自己的路。”莊岩悶悶的。“她不是下個月要回電視臺嗎?”

  “我是指——孩子!”江浪忍不住了。

  莊岩似乎震了一下,但他沒出聲。

  “你沒想過那孩子的事嗎?”江浪再說:“無論如何,那也是你的骨肉。”

  “不是孩子,”莊岩在喘息,他顯然是激動的。“還末成形,它只是個胚胎。”

  “有什麼不同呢?”江浪搖頭。“他是生命!”

  “但是我——”

  “我知道你的獨身主義。征世也知道,”江浪打斷他的話。“但是你把所有的責任都往征世身上推,你覺得這麼做公平嗎?”

  “我沒有要求她獨自負責,我會陪她一起去拿掉它。”莊岩似乎厭惡的。“我不要下一代!”

  “這是自私,就象謀殺一樣。”江浪正色說:“你無權這麼做,你知道嗎?”

  “但我不要!”

  “事前你可以不要,但他來了,你不能拒絕,”江浪提高了聲音。“這太殘忍!”

  “她——要你來說的?”莊岩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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