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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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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呢?莊。」征世問。 她當然要問,莊岩才是她所重視的。 「我——」莊岩考慮了一下。「個性太強烈,是不是有點可怕?」 「可怕?」這是征世意料不到的答案。 「也許不該用可怕這兩個字眼,」莊岩說:「太強烈了,如果錯了還是一直讓它錯下去,豈不是難以收拾。」 「是,我明白,錯事落在我手上,很可能就是難以收拾的局面。」她點點頭。「個性強烈,如果要我改,那就從頭做起吧!」 「有這麼嚴重?」江浪在一邊打趣。 「不過——我這人有很強烈的是非感,我能分辨得出對與錯,所以大概還不至於弄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吧!」她笑。 莊岩也靜靜的過去為自己到一杯酒。今夜他們三人都毫無睡意,倒也難得。 「是在安慰我?」莊岩笑說。 「有這需要嗎?」她白他一岩。 江浪看著他們,搖搖頭。 「很羡慕你們之間的幸福,」他說:「有一件事——希望不影響你們,等你們旅行回來、我要搬出去住!」 「哦——為什麼?」征世反應迅速。「這兒只有你倆住,還嫌不夠?」 「我想搬去廣播道,上下班比較方便。」他說:「至於這兒,我當它是度假的別墅。」 「史蒂拉的要求?」她問。 「不!」他笑。「我純粹是為了方便。」 「房子找到了嗎?」莊岩問。 「托朋友找,」江浪說:「大概沒什麼問題。」 「我該說什麼?天下無不散的宴席?」她搖頭。 「你的瀟灑那兒去了?這麼快就變成阿太了!」江浪大聲笑。 「阿太?誰教你說的!」征世拋過去一個沙發墊。「居然達樣可惡?叫我阿太!」 「阿太不是某某人之太太的意思嗎?」江浪笑得前俯後仰。「你有什麼可生氣的?」 「你,好,江浪,」征世再拋沙發墊。「我們這一筆賬記下了!」 「別鬧了,」莊岩制止她。「再不休息,明天可沒精神辦事上飛機。」 「好!休息。」征世站起來往莊岩臥室走,很自然的。 莊岩也跟著走,也是那麼自然——他們之間的感情,一切都是水到渠成般的自然。 「視你們蜜月愉快。」江浪在背後舉杯。 蜜月,是嗎? 八 錄了整個下午的節目,傍晚時,江浪有一個小時的休息時間,他又累又娥,卻又不想動的靠在佈景的一角,看來消緒低落。 工作人員都離開了,是晚餐的時候,誰都想先填飽肚子,否則等會兒沒精神工作。 只有江浪例外。 燈光熄了,他仍坐在那兒。 「一起晚餐?」最後離開的助理導播問。 「不,謝謝你,我休息一下。」江浪委婉拒絕了他的邀請。 助導離開,江浪閉上眼睛。 他是情緒低落,征世和莊岩已離開了三天。前天他們打了一個電話回來,他接的,他們說已平安抵達,一切順利,征世的聲音非常開朗、愉快,有著今江浪又羡慕又嫉妒的幸福。 幸福,為什麼江浪從來沒有這份感覺呢? 不是他不想要,而是幸福——對他似乎太遙遠了。 有些人似乎天生幸運的,象莊岩,不論他想要的,不想要的都湧向他,他只要伸手挑選就行了,無往不利。 而江浪——怎麼說呢?他從來得不到他所嚮往的,從來得不到! 其實,如果江浪不是挑剔的人——偏偏他是!所以他不快樂,所以他情緒低落。 「江浪,江浪!」史蒂拉的聲音從遠而近。「怎麼一個人靜靜的躲在這兒?我剛去餐廳找你!」 「很累!」江浪淡淡的笑。 史蒂拉沒什麼不好,但——他挑剔,尤其在感情上如此。 「晚上還要錄影?」她關心的問。 「是,不過不會太遲,」他聳聳肩。「而且餐廳裡的東西我都吃膩了。」 「那麼等你錄影完,我們一起出去吃!」她說。她凡事都以他為中心。 「你不會太餓嗎?」他說。 「無所謂,」她一點也不在乎。「餓一點等會兒可以多吃一些,我也討厭餐廳的食物!」 他拍拍她,不置可否的笑。 她該看得出,或感覺得出,他並不怎麼在乎她的,可是——或者戀愛中的女人都是盲目的吧!她完全不覺。 「你等等,我去替你拿杯咖啡來。」她站起來。「這麼累等會兒你怎麼工作?」 「不必了——」他皺眉,站了起來;「還是我們一起去喝吧,免得你跑來跑去!」 她嫣然一笑,她覺得他很體貼。 「真想不到征世說走就走。」史蒂拉搖頭歎息。「她遞上辭職書時,聽說我們主管臉都氣青了!」 「有這麼嚴重?」他隨口說。 「誰叫他一廂情願呢?」她笑。「只是——征世不再回來了嗎?她何必辭職?」 「是莊岩的意思。」他說。 「她打定主意跟莊岩這獨身主義者?」她問。 「也許是吧!」江浪淡淡的。「他們很合得來!」 「我不明白莊岩現在還堅持什麼獨身主義?這不是很矛盾嗎?他們根本已在一起了!」 「世界上有太多矛盾的事了,或者他們能在矛盾中尋求統一。」他說。 「可能嗎?」她笑。 「你怎麼那樣關心他們?」他看她一眼。 「征世是我的好朋友,我希望她能幸福。」她由衷的說。 「她很幸福!」他說。 「哦——她告訴你的?」她問。 「我從電話裡的聲音聽出來的。」他笑了笑。「她非常快樂,非常幸福的樣子。」 「那就好了,」她說:「征世——其實是很死心眼的,我但心莊岩的固執可能會傷害到她。」 「放心,莊岩雖然固執,但他愛地,不會傷害她的!」江浪不知道為什麼要這麼說。 「你知不知道,愛有時也會傷人。」史蒂拉說。 江浪呆愣一下,卻沒說話。 他們已走到餐廳。 餐廳裡人很多,在電視臺是沒什麼上班下班時間的,趕起工作來,有時連著幾天幾夜都得以台為家。 很多和江浪熟識的人都和他打招呼,在他們面前,江浪顯得開朗多了,和剛才顯著的不同。 他和史蒂拉在一角坐下來,她望著他,很神秘的笑。 「你想說什麼,是嗎?」他問。 「是的,你現在可是戴上一個假面具?」她問。「給那些人看的面具?」 「做人——有時不得不如此!」他聳聳肩,無可奈何的笑。 「但是——那些人對你並不重要。」她不以為然。「你大可不必令自己這麼辛苦的面對他們!」 「辛苦?我不覺得!」他說。 「你剛才還那麼累。」她搖搖頭。「現在卻對每一個人擺出笑臉來。」 他不出聲,只拍拍她的手。 咖啡來了,他們沉默的喝著。是剛才她那句話令他不開心? 一個女演員走了過來,拍拍江浪的肩頭。 「江浪,對不起打擾一下。」她對史蒂拉點點頭。「我們製作人想跟你談一談,有空嗎?」 「製作人?」江浪頗意外。「什麼事?」 「好象他的新戲有個角色想請你客串。」那女演員說:「他就在那邊,請你過去一下,好嗎?」 江浪考慮一秒鐘,點點頭。 「你等我,我就回來。」他說。拍拍史蒂拉,就跟那女演員走開了。 史蒂拉只微笑了一下,沒有任何表示。她在電視臺工作了兩年,這兒發生的任何事已不足以使她感到意外。 她慢慢的喝著咖啡,十分鐘後,江浪回來了。 他看來神采飛揚,完全不再情緒低落。 「講定了?」她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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