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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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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莊岩離港的前一天晚上,征世請他吃晚飯,在家裡。 本來莊岩提議到淺水灣吃的,征世不答應。江浪前天說她沒請莊岩到家裡來的事她仍在意。 江浪今晚剛好要錄音,征世很高興能在這情形下和莊岩單獨相處。 她把餐桌擦乾淨,關了燈,點上蠟燭,又拉上窗簾,氣氛似乎非常好。 她又刻意的去換了一條夏威夷長裙。 所有的事都佈置、安排好了,門鈴也響了。 她奔過去開門,她是“奔”過去的。 “莊,你來了!”她開心的叫。 莊岩站在門外微笑,手上仍是兩根草——官司草。 “送給你!”他吻一吻她的額頭。 “你怎麼只送草不送花的!”她擁著他進來。 “你適合草,”他凝望她,眼中滿是笑意,滿是喜悅。“你是勁草。” 她聳聳肩。 “你的中文程度很不錯嘛!”征世笑說。 “相當好,”他拍拍她。“任何一個中國人該有的中文程度,我肯定不會比他們差!” “我也開始勤練中文,”她讓他坐下來,“國語對我這記者很有用!” “我們不如現在開始用國語講話。”他提議。 “你能講嗎?”她非常、非常的意外。 “你可知道我是哪裡人?”他反問。 “哪裡人?不是廣東人嗎?”她說。莊岩的廣東話一點鄉音也沒有,非常純正。 “我是河北人。”他用字正腔圓的國語說。 “哇——”她大叫。“原來是燕趙之士呢?我真的從來沒有想過!” “你沒想到的事還多著呢!”他說:“只是我從小就離開故鄉,十歲以前住香港,然後瑞士。” “老天,我居然認識了一個北方人,”她拍拍額頭,“我真的很意外!” “意外,什麼意思?”他問。 “說老實話,以前——我一直對北方人有點偏見。”她扮個鬼臉。 “偏見?從何而來?”他問。 “也可以說是成見,”她說:“以前認識幾個臺灣去美國的留學生,發覺凡是北方人都很保守、固執。年輕的倒也不覺得什麼,年紀大的——那些留學生的家長,哇!脾氣是又怪又大的,常自以為是,又愛鑽中角尖,很自私,我簡直被嚇壞了!” “有這樣的事嗎?”他皺眉。 “別以為我在騙你,這是千真萬確的!”她說。 “騙我,什麼意思?”他說。 “就是胡言亂語騙你啦!”她笑。“臺北人的口頭語!” “哦——你剛才講的情形,我父母並不一樣,”他沉默著。“他們沒有這些毛病。” “也計他們在歐洲住久了,習慣了,個性也改變了。”她說。 “不——我想母親是蘇州人也是原因之一。”他搖頭。“她影響了父親。” “是吧!”她笑。“聽你說是北方人嚇了一跳。” “我這人根本沒回過家鄉的,要我有點怪脾氣都難了。”他說笑。 烤爐的鈴聲響了。 “我去拿晚餐,我們立刻可以吃!”她走進廚房。 很快,她用小小的餐車推出了濃湯和牛排。。 “是牛排?”他叫起來。 “怎麼,不喜歡吃?”她意外的:“我自認是做牛排高手,真的。” “不是不喜歡,吃了你的特製牛排,再回家去吃管家弄的,簡直咽不下去。”他說。 “那麼以後我常常弄給你吃,好嗎?”她坐下來。 “求之不得。”他笑。 氣氛很好,很融洽。征世又開了音樂,讓柔柔的音樂回旋在屋子裡。 “這次去英國,會不會順便回家一趟?”她問。 “也許,”他點點頭。“每次到歐洲,我總會回家一趟,這已經成了一種習慣。” “我不明白你怎麼會和母親、姐妹們相處不來。”她問。 “也——沒有什麼,”他說:“只是——家裡只有我這麼一個男孩子,她們的焦點都放在我身上,什麼都要問,什麼都要管,我已經夠大了,真難受!” “她們是善意的。”她說。 “我當然知道,可是我真的受不了,”他苦笑。“穿一件襯衫他們都有意見。” “姐妹們都很愛你!”她笑。 她看過這種姐妹眾多,只有獨子的家庭,那個男孩子被眾多女孩子包圍,連男子氣慨都沒有了。 “你就這麼離開,她們不生氣?”她問。 “其實他們也很明白,”餡說:“她們也希望我有男子氣慨,不喜歡我娘娘腔。” “現在呢?”她關心的問。 “姐姐妹妹都嫁了,家裡只剩下父母!”他想一想說:“我想這是我要回去的最大原因!” “應該啊,”她說:“我喜歡愛家人的男人!” 他望著她笑了笑。 “你呢?我從沒有聽你提起過回家。”他說。 “或者——明年初或復活節。”她不置可否。“我與你不同,我是女孩子,遲早都要嫁人的!” “但是我同樣也喜歡愛家、愛家人的女孩子。”他說。 她想一想,突然說: “這樣吧!下次你要是去美國,我就跟你一起回去,”她開心的,“讓我把你介紹給他們。” 莊岩面有難色,好半天才說: “到時候再說吧!” “為什麼這麼說?”她懷疑。 只不過邀他同行,沒什麼特別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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