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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這並不影響我的感覺。”

  “但是——”

  “我沒有想那麼遠。現在和你在一起的感覺那麼好,我已經滿足。”她說。

  他微微皺眉,太新的思想,他接受得困難。她只享受目前的愛情,她不考慮將來,不考慮結果,是嗎?

  但是,以他的情形,他又怎能再有更多的要求?

  他拿起她的手,在唇邊輕輕一吻。

  “明天見。”他為她開車門。

  她下車,依依不捨地轉頭望他,然後進門。雨濃的車也迅速駛離。

  轉彎小巷子裡的若風,臉色卻漸漸變青了。

  他等了整整一晚上,終於看到他們回來,看到雨濃吻雪凝的手,看到她依依之色——妒火令他幾乎把持不住自己,事情怎麼會這樣發展?怎麼會?

  他不甘心,永不。

  雪凝冷漠之色漸漸在融,代替的是一抹朦朧笑意,似笑非笑之間,非常引人。

  “什麼事?發生了什麼事?”曉晴總是追問。

  她只笑而不答。

  發生了什麼事呢?那只是一種感覺,怎麼講給別人聽呢?別人又怎麼會明白呢?

  她沉浸在自己的快樂裡,根本沒有注意四周的一切,她甚至不再介意若風。

  若風並沒有什麼特別,尤其在上課時,他總是那個樣子。只要她不招惹他,什麼事都不會有。

  她和曉晴上學、放學永遠出雙入對;就算加入了陳蔭,也很融洽。

  曉晴不再抗拒陳蔭,大家相處得更自然些。

  有時候他們三人也一起去看場電影什麼的。

  雨濃並沒有再出現,那天分手時他說“明天見”,雪凝以為第二天他會來,但是沒有。

  而且從那天開始就一直沒出現過。

  雪凝並不很擔心,她相信感覺,她知道雨濃對她有相同的好感,她不急。

  他總會來的,是不是?

  放學回家,若男獨自坐在客廳,不見冷敖。

  “若男。”雪凝招呼:“哥哥呢?”

  “他還沒下班,我先來等他。”若男說:“來,我們聊聊。”雪凝只好坐到她身邊。

  “這陣子很少見到你,很忙?”若男凝望她。

  “不,和往常一樣,不特別忙!”雪凝答。

  她心中有個奇怪的念頭,若男今天來,不單是等冷敖下班這麼簡單,她另有目的。

  於是她有了警惕。

  “和曉晴在一起?”

  “是!有時還有陳蔭。”

  “陳蔭是誰?曉晴的男朋友?”

  “可以算是。”雪凝淡淡地笑。

  “這回答很特別。”

  “曉晴還沒有完全接受他,但至少他們是好朋友。”

  “你把朋友這兩個字劃分得很細、很狹窄。”

  “我是這樣的,”雪凝直認不諱:“我不需要很多朋友,我選擇,因為我不想浪費時間。”

  “你會錯過很多人,”若男一直望著她:“有些人是要接觸才能瞭解,才能發現優點。”

  “我知道,但是別人的優點與我有什麼關係?”

  若男語塞,她沒想到,雪凝個性如此特別。

  “多幾個朋友總是好事,人是不能離群的。”她勉強說。

  “我沒有離群,你對我有這種感覺?”雪凝反問。

  “不——我覺得你比較孤獨。”若男有些招架不住。

  “我想不是,我有朋友,別人對我也沒有這感覺;也許我比較冷淡一點,這是個性。”

  “是,冷敖原也是比較冷淡,現在好多了。”若男轉開話題。

  “因為有了你。”雪凝笑了。

  “是,我們很談得來,也可以說一見如故。”若男振作一點,

  剛才她有縛手縛腳之感覺: “很奇怪,我都三十多歲了,才遇到一個談得來的人。”

  “以前你挑剔?你也孤獨?”雪凝問。

  “不——我心頭高。”若男居然臉紅。

  她竟被一個小女孩子反問過來。

  “女孩子心高是好事,”雪凝說:“我贊成,寧缺毋濫。”

  “這雖是對,但總不能一點機會也不給別人,不給自己。”若男說。

  “你是指我?”雪凝說:“不!我一直很小心的在感覺,我感覺得出來誰是我嚮往的。”

  “感覺到了嗎?”若男凝望她。

  雪凝微微一笑,卻是什麼都不說。

  若男暗暗透一口氣,她要改變方式才行。

  “你覺得若風怎樣?”

  “他是最好的講師,我們都愛上他的課。”

  “我是指對他的人有什麼意見。”

  “說不上來,他人很好,很和氣,同學都說他像他的名字,溫暖如風。”

  “你自己有什麼感覺?”若男不放鬆。

  “沒有,我並不太熟悉他。”雪凝說實話。

  “怎能不熟悉,你們已認識兩年。”

  “但是——他是講師,怎能熟悉呢?”雪凝皺眉:“我只是眾多學生中的一個。”

  若男已經技窮,雪凝根本沒把若風這人當朋友。

  “他不是朋友嗎?”她再問。

  “是哥哥、是鄒雨濃的朋友,”雪凝耐著性子,很誠懇地說:“我們的年紀相差很遠。”

  “雨濃呢?你們不是很談得來?”若男只好單刀直入。

  “是啊!”雪凝的微笑擴大,她說:“他是個很特別的人,又有個醜怪的兒子,還有,他完全不怪淑賢。”

  “誰是淑賢?”

  “他離婚的太太。”雪凝說:“他很愛兒子,上星期他來接我去替他兒子選鋼琴,他想改變兒子的古怪性格。”

  “上個星期你們原來是去買鋼琴?”

  “你知道我們去的,是不是?”雪凝搖頭:“後來他請我吃飯,算是謝我。”

  若男又透一口氣,放心了。原來並非若風想像的那麼嚴重,只是去買鋼琴。

  “等會兒我們出去晚餐,然後聽音樂會,已經買好了你的票。”若男說。

  “沒有人告訴過我。”

  “現在告訴你不也一樣?”若男笑:“去,一起去,我喜歡人多熱鬧些。”

  “還有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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