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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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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行為惹怒她了嗎?所以她想趕他走?當程雪歌正在這麼想時,一時不防,領帶被她抓住往前扯,害他整個人差點壓在她身上,幸好他及時以手肘頂在她枕頭的兩側。兩人頭顱靠得很近,他聽到她在耳邊吐氣似的呢喃道: 「那你今晚就別想走了。」 「姚子望——」程雪歌不敢置信的瞪著她,而且很快的手忙腳亂起來。因為她用力翻身,將他往床裡壓去,那雙冰冷的手正在解著他的衣扣,她的手很冰,也抖著,但並不妨礙她的決心——脫掉他的衣服。 「妳別這樣!別做出會讓妳自己後悔的事!」他趕緊抓住她的手,覺得自己不只臉紅透了,可能全身都紅了。 姚子望的臉也是紅的,雖然紅了,但她竟是一副嚴肅的表情:端著這樣的表情也就算了,居然還說得出這種話—— 「你聽過酒後亂性嗎?」 「我不接受這種理由!」他低吼。該死的!她一定要這樣在他身上磨蹭嗎?要不是怕傷害到她,擺脫一個醉酒的女人並不困難。 「那什麼理由是你願意接受的?」她嚴肅地問。 「我不喜歡隨便的性關係!」不敢相信她還真敢問。 「我喜歡你呀,所以並不隨便。」她笑,趁他雙手忙著壓住她的手,無暇它顧時,湊上唇,牢牢的吻住他。「我說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你,這樣是不是就可以了?」 「姚子望!」程雪歌不知道她帶笑說出的話是真心還是哄騙,一股氣怒狂湧而上,決定不再讓她為所欲為。他們必須分開,不可以再這樣下去了,他的定力沒有他自以為的好,怕滿懷的怒火最終會轉化成慾火,讓他們之間似友非友的關係變質得更加厘不清。「妳在發酒瘋,我不想理妳!我會忘掉妳今天晚上所說的醉話,妳——」 沒能說出更多的話,因為他的唇又被吻住,而他不知何時光裸了的胸膛,被她一雙冰冷得沒有溫度的手給貼上。 「我好冷——」她埋首在他頸項間。「你說你會忘了今晚的一切,那麼你還顧忌些什麼?既然會忘記,還有什麼是不能做的?」他的身體好溫暖—— 「姚——」說的是什麼話!程雪歌無意屈服,但爬滿身的高熱讓他意志力不再那麼堅決。 他怎麼可能與姚子望上床呢?怎麼可能呢?對他而言,姚子望永遠是沒有性別的存在,他想過打倒她、勝過她,想過各種可能,就是沒想過有一天會與她在床上體膚相親,產生這種親密關係。 他不喜歡強勢的女人,不喜歡被勉強,他尤其不喜歡姚子望,認為她是他今生的對手與超越的目標—— 可是—— 她的手好冰,她的身體也好冰,她在發抖,全身都在抖,雖然不斷吻著他,但那神情像在等他隨時狠狠的甩開她、痛罵她不知廉恥似的,所以已經戴好了一張叫做「無所謂」的面具等著。 她在害怕嗎?她在等待他凶狠的拒絕與羞辱嗎? 程雪歌漸漸的不再閃躲,反而追逐著她的眼神,而此時行為大膽的她,卻完全不敢迎向他的注視—— 她在害怕吧?害怕看到他眼中的不齒,深信他眼中除了痛恨的情緒外,不會有什麼別的,所以她不敢看—— 程雪歌嘆了口氣,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但如果今晚一定會有什麼事發生,他也無力阻止了;他的身體被撩起了火苗,他的心情百般複雜,什麼都厘不清了,都亂了—— 姚子望對他而言,還有其它可能性嗎? 過了今晚,想必他會為此頭痛上非常、非常的久。 昨夜——推給「發酒瘋」去逃避現實,可以嗎? 幾乎是一醒過來,姚子望便在心底暗自呻吟,不知道該怎麼將這個情況收拾善後。活到三十幾歲,她很少遇到解決不了的難題——當然,這種押男人上床的事,以前也從沒做過就是了。 她是發了什麼瘋去碰程雪歌?明知道這男人不是她碰得起的。還有,她明明對他從來沒有遐想的呀,為什麼昨夜卻死抓著他不放?她從不以為自己是趙冠麗那一類的人,但現在,她一點也不敢確定了。 程雪歌是個很俊美的男人,非常的賞心悅目。她是凡人,當然也會喜歡看美麗的事物;美麗的事物適合用來觀賞,卻不是人人都擁有得起的。對她而言,程雪歌就像那顆被鑲在英女皇皇冠上,重達三一七點四克拉的那顆The Culinan2號鑽石一樣,美麗無瑕,名貴無匹,凡夫俗子只能瞻仰,卻永遠得不到。 噢——她昨夜到底是怎麼了? 現在,她要怎麼面對他? 他還在睡,涼被蓋住他的下半身,陽光爬上他赤裸白皙的胸膛,他的皮膚天生曬不黑,看起來好乾淨純潔,也好可口。 唉——在胡想些什麼!都什麼時候了,還在發花癡! 她騙不了自己,程雪歌可能是這輩子唯一能讓她產生好感的人了。所以昨天想到他有一天會結婚生子,會成為別人的丈夫時,心情才會激動成那樣,無論如何就是想在他尚未被別的女人貼上所有權卷標前,得到某部分的他。 如果他與唐清舞有結果就好了,今天就不會走到這個境地,她也不會對他產生非分之想。 她一直很喜歡看他細心呵護心愛女友的溫柔舉止。他擁有絕佳的好條件,卻對愛情有著最忠實的信仰,從一而終,從來不玩三心二意那一套,不管旁邊有多少美女正等著他的青睞,他眼中始終只有他心愛的女友;那種感覺,看起來好棒,連最鐵石心腸的人也會被感動——一如她。 到現在,她依然不瞭解唐清舞為什麼堅持要與程雪歌分手,去嫁給別的男人。被這種男人愛上,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尤其在這種流行劈腿的年代,能夠對感情忠貞的男人,簡直比鳳毛麟角還難求。 每個女人都想要他這種男人,而,這種男人,將會有最美好的女人來匹配,不是她這類市儈陰沉的女人擁有得起的。 她知道,非常有自知之明的,一直都知道。 忍不住伸出手輕撫著他披散在白色枕頭上絲緞般的黑髮,卻不料他竟在這時醒來,靜靜的睜眼看她。 兩人相望著,然後她聽到自己說道: 「在你還沒有女朋友之前,我們就維持著這種關係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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