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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


  「好了好了,媽,你別生氣,安安說話一向直。她只是誤會你對我毫無信心;誤會你認為我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其實事實上並不是這樣的,對吧?我們母子雖然見面的機會不多,但你對我還是有一點基本的信心的,對不對?」

  她對這個兒子確實沒有信心,也確實不願把這麼重要的事交付給他,可是被兒子的話這麼一堵,又看到葉安安似乎在等著她反駁,好把他們母子的感情乘機破壞個徹底,那些話哪裡還講得出口?

  不!她不會讓葉安安如願的!

  「那是當然。如果你堅持要幫我這個忙,那你必須把詳細的計畫報告給我知道。我希望一切萬無一失。」

  「好的,我的計畫是這樣的,媽,你聽聽看,如果覺得有不妥的地方,我們再改進。」

  然後,他開始說明,花了許多時間。讓方敏琳從原來的毫無興趣漸漸轉為投入,然後開始點頭,訝然發現她這個兒子其實很會說話,相當地具有說服力。

  她這個兒子……其實沒有那麼一無是處,是吧?

  「嗯——」葉安安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當她轉醒時,整個人被任放歌抱在懷中。

  「我吵醒你了?」任放歌抱著她走出電梯。

  「到家了?」她眨眨眼,滿臉的惺忪。

  「嗯,到了。」

  「呀,我睡著了。你媽媽一定很生氣,她還沒跟我訓話。」沒辦法,她再能撐,也只能撐到十一點,再來就徹底不支了。

  「她當然生氣,不過我建議她,下次要找你的話,挑個白天的時間比較好。」

  「她沒有要你叫醒我嗎?」她微笑,很容易就可以想像得到方敏琳氣成什麼樣子。

  「有呀,可是我捨不得,我本來希望你可以一覺到天亮的,沒想到還是吵醒你了。」她的笑牽動他的笑,低頭吻她一記,才放她下來。

  「現在幾點了?」她伸了個大懶腰。

  「快一點了。」

  開門進屋,已經睡覺的康茱麗為他們留了一盞小燈。

  「你們談得怎樣?」

  「有些地方必須修正,但大體上還不錯。雖然我不敢保證林鑫文還會找她下手,但多一層防範總能少一分損失。明天我也會請朋友跟在她身邊保護到她上飛機。」他打開大燈,將她摟到沙發上去坐著。

  下巴頂在她頭頂心,聲音帶笑:「安安,我好喜歡你。」

  「我也很喜歡你。」

  「你喜歡我什麼?」

  「喜歡你的寬容、你的敦厚。」她想了一下,說道。

  「不是我的滑頭?」他扮了個鬼臉。

  她抬頭看他,笑了笑,伸手輕捏他發紅的耳根。

  「熱熱的。」

  這個男人非常不習慣於別人的讚美,總要以不正經的口吻來轉移別人的注意力。若對他沒有相當的瞭解,還以為他神經粗大,什麼事都當成開玩笑看待,沒什麼感受力的。

  任放歌將頭埋進她秀髮裡,輕道:「在你面前,我無所遁形,真是可怕。」

  「害怕嗎?」

  「既安心,又忐忑。」

  「我們都是一樣的。」她輕撫他頭髮,他的發質很細,觸感很舒服。

  「一樣嗎?我覺得你胸有成竹,沒有我的患得患失。」他咕噥,有些抱怨。

  「我有的。茱麗說我變了,被你變成一個平凡的女人,要你把原來的我賠她。我想,我一定在我沒察覺時,把自己調整成最適合你的模樣——可能心裡隱隱企盼著你會更喜歡我一些,更對我患得患失一些,而當你覺得不能沒有我時,我就不會失去你。」

  他低笑。「啊,安安,你的陰謀成功了,你得到我了,我現在就像砧板上的豬肉,任你宰割。」

  「我不想當屠夫,也不想宰割你。」被他逗笑,偏他又不肯讓她好好地笑,對她的唇又親又啃的頑皮,害她癢得一直躲。

  「那你想怎麼樣呢?女王陛下。」

  「我只想一直愛你,也被你所愛。」

  他停止吻她,嘴唇印在她耳畔,輕輕地懇求著:「記住你現在所說的話,也但願你今生都不會收回。」

  她沒說出更多情比金堅的誓言,只是抱著他,給他更多的安心,讓他在任何心靈脆弱的時刻,都能記住她的懷抱與她的愛。

  結果,直到方敏琳通過海關,都沒有發生任何意外,沒有壞人、沒有搶犯,她公事包裡的假檔平平安安地待在它原來的地方——

  「事實證明你根本只是多此一舉!」方敏琳從候機貴賓室打電話過來數落兒子一頓。昨天對他的另眼相看,今天全然推翻。她的兒子沒有洞燭機先的能力,只會杞人憂天而已!

  「媽,沒事發生當然是最好了,難道你還希望真的被人搶嗎?」任放歌一手拉著安安,一手拿著手機。

  「你——算了,太相信你是我不對。反正你最好能如你所保證的!等我回到美國,那份檔正好也送進公司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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