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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


  「去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別一直在太陽下曬。」在排隊時就注意到這賣花的孩子眼睛老定在泡芙店,可是一顆泡芙一百五的價錢,不是一個衣衫陳舊的孩子買得下手的,於是臨時起意,就買了。

  「那——給你花——」小女生實在太想吃了,肚子好餓,完全抗拒不了。

  「我的女朋友好像不太喜歡花,就不拿了,你留著賣,不要讓我浪費掉了。」拍拍小女孩的頭,他要去開車了。

  「大哥哥,那你喜不喜歡花呀?」小女生在他身後叫。

  「喜歡。」

  「那我送你呀!」小女生還跟著。

  「不可以。」

  「為什麼?」

  「因為你不是我的女朋友。」

  「這樣喔——」小女生跟不上了,追得好喘,只好停住。

  然後,一抹纖影越過小女生,跟了上去。

  「呀——」這不是剛才跟她買花和口香糖的冷面姐姐嗎?

  她好像一直在跟著那個大哥哥耶,好奇怪哦——更奇怪的是,她發現夜叩個姐姐臉上在笑,笑得好好看,臉上已經沒有那種冷冰冰的感覺了。

  「她是去哪裡了?」

  還沒打給康茱麗,那女人居然就先打來了,劈聲就質問他把安安帶到哪裡去了,害她一個人站在安安家樓下枯等,卻怎麼也等不到人。

  基於慪死情敵的立場,任放歌當然馬上就笑出來,以得意洋洋的聲音告訴電話那頭的噴火龍道:「沒錯!安安在我身邊,我們正在你儂我儂中,你自己打發時間去吧!」成功氣壞了情敵,可是心情其實沒有好轉多少,因為他找不到她。

  他一直以為安安是非常懶得出門的人,所以每到假日才會買一大堆東西到她那兒陪她耗時間,很少提議要去哪裡,有過幾次約會,但也只能算是跟蹤。原先想弄清楚她怎麼會跟那名商業間諜有瓜葛的,但她不肯說、賴得說,問不出來之餘,他也就算了。

  再者,當他查到林鑫文與一些地頭蛇頗有交情之後,行事也就變得更謹慎,他不希望安安被牽扯進這件事,不然一旦事情爆出來,誰知道林鑫文會做出什麼事?

  他心裡明白,若真想完完全全保護安安,最好的方式就是跟她保持拒離,因為林鑫文那邊最近也在有所動作了,上次超市里意外遇見到他,疑心生暗鬼的林鑫文早就把他當成公司派來查他底細的人,結果他自己露餡了,讓任放歌不必花費力氣去查其他員工,非常省事地直接鎖定他。

  可能知道自己被鎖定了,這個林鑫文最近非常安份,沒有什麼動作,但從徵信上的資料得知,這個人十分難纏,就算不能得到他想要的利益,他也會做出相當程度的破壞。他之前待過的公司幾乎都以倒閉收場,不由得讓人懷疑起他是一個職業商業間諜,長期從事這種工作,而不是一時被利益引誘沖昏頭而出賣公司機密的平常人。

  如果真是他所猜的,那他應該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集團,分佈在許多公司裡竊取機要檔販售,有一個穩當的管道加以輸送,而今沒有被注意到的原因是——他們只蟄伏在中小企業,竊取機密的方式也非常小心,經手的案子也不太大,所不容易啟人疑竇。

  對於這些猜測,他已經請人去查了。如果真要與林鑫文對上,他是一點也不介意,只希望不會牽扯到安安身上——不知道這個希望會不會太奢侈了一點?

  話說回來,安安現在人到底在哪裡?他實在不願多想,不過——

  她不會莫名其妙地跑去跟蹤林鑫文了吧?!

  很有可能,如果她本來只是出門買包土司,卻不小心看到林鑫文出現,那她——八成會跟上去!

  「如果是那樣就糟了!」打電話找不到人,那他現在應該去哪裡?

  將一堆食物放進汽車後座,他考慮要不要打電話給他的偵探朋友,問一下林鑫文現在人在哪邊晃?

  十一點半了——

  他看了下表,快中午了,熱呼呼的食物已經涼透、冰涼的甜點八成也已發餿,都來不及在最恰當的狀況下送給佳人品嘗。而自己被大太陽曬得有點焦慮,想著一直呆呆看著手機也不是辦法,好吧,就打吧!他直覺著今天恐怕無法在安安家裡找到她了。

  電話打出去,他背靠著車子,抬頭想要看藍天,不意卻看到了七、八步外,那個正在靜靜望著他的熟悉身影——

  任放歌一時忡怔。

  「喂?哪位?喂喂喂——」

  手機合上,結束通話。

  「你在這裡——」

  前一秒還在茫茫人海中不可尋的人,此刻就亭立在眼前,他一時無法反應,難以置信。

  「你怎麼在這裡?」誰把她變來的?好心的仙女嗎?

  葉安安輕淺一笑,走近他,把手上那三朵花拿到他眼前,輕道:「送給你。」

  任放歌頓了一下,沒有多想便接過。直到接過了,看她笑得更開,才覺得別有深意。

  他接過的,似乎不只是花而已,因為,沒見過她眼裡有那麼多的笑意,沒見過她冷淡不經心的瞳眸裡真真切切地映出了他的身影。

  他在她的眼裡,終於走進她的心裡。她把花送他,也把心門打開。

  「我做了什麼好事嗎?」任放歌輕問。

  她點頭。沒有多說的意思。

  任放歌也不想多問,此刻,他只想好好擷取住她唇邊那抹美麗的笑。輕拉過她的雙手,兩人的距離更近。

  「如果我吻你,你不會再說出上次那樣的話了吧?」

  「上次我說了什麼?」她不記得了。

  「上次我吻你,你說跟你之前的經驗沒什麼不同。」說完,覆住她帶笑的唇,烙印他的渴望。

  打定主意在吻完她之後要問她是不是不同的,可是唇與唇交纏上之後,一切也就不重要了,當她回應他的吻時,還有什麼是重要的呢?

  他找到她了,終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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