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席絹 > 嬰粟的情人 | 上頁 下頁 |
二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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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入浴室,洗去一夜激情的痕跡與汗水。十八歲的心境已瀕臨蒼老。跟了他之後,她老得更快。他還想如何呢?還想再製造一個孩子來要她的命嗎?為什麼他要把妻子才做的事加諸到她身上? 他加入她的淋浴中。兩人在蓮蓬頭的水沖刷中對視。一年多了,三十歲的他有些不同,她也改變了些。什麼不同呢?他們此時既陌生又親近。 「你為什麼來?」 「這是情婦該說的話嗎?」 恩客要寵幸妓女是因為他高興,是不?她果真問得有點傻。拿過海綿浴球,輕輕替他搓洗身子。她記得的,他不愛身上留有女人氣味。她沒有對他沾染上什麼,連汗水也幾乎沒有,可是洗淨他身還是好的。她並不樂見他帶著她的氣味去摟抱另一個女人。一點點也不行。 她知道,他又介入她生命中了,在她不能理解的原因中,一如他的消失,沒有任何徵兆出現。 *** 伴隨王競堯的「寵幸」,必然隨之而來一些速之客。她何憐幽何德何能可以令他人如坐針氈? 首先出現的是黃順伶,以及她的姊姊與弟弟。這次是以未婚妻身分,站得住腳,所以不再表現出不安。可能也查出了何憐幽的身世,所以黃順如也一同前來。可是拉一個二十出頭的男孩來有何意義?壯膽?她何憐幽一個區區寄生蟲,手不能提,事不能做,連大聲罵人都有困難,何須開一個三堂會審的架式與她對陣? 王競堯住進來一個月了,黃順伶能忍三十天已是極限。這樣一個沉不住氣的女人,沒有特色,怎能吸引住她的男人——哦,不!目前為止,王競堯是何憐幽的男人,以及何掬幽終生不變的父親。 也或者,他不是任何女人的男人。這樣子區分他是不妥的。 「我是他的未婚妻,是將來能名正言順擁有他一輩子的女人。妳再費心也沒用,他不會娶妳的!別以為生了女兒就能占有優勢。」黃順伶開門見山的對她說著。她占有的優勢是老爺子不會承認那孩子,而且王競堯也沒有給予姓氏。不是嗎?表示得夠明白了。 何憐幽口氣淡淡的,有些嘲弄: 「我從未應徵王太太的工作。現在沒有,今生今世都沒有。」 「妳別騙人!」黃順如的氣焰較高漲,一臉鄙夷的瞪她。年過三十的面孔被化妝品沉侵終年,顯露出蒼白與老化。仍是美麗的,否則如何使得何家死傷敗亡?她又冷笑——「妳那一點比得上我妹妹?死咬著王先生是為了報復我對不對?妳憑那一點要算我賬?妳要敢破壞我妹妹的前途,當心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大姊,我們說好要心平氣和談的!」黃家唯一男丁、黃學硯低斥了聲,表情有點難堪與不悅。 「當初我就是太心平氣和才會被搶了老公!人不能太善良!惡人才能騎惡馬!」黃順如頤指氣使得轉向何憐幽——「識相點,快點收拾細軟抱著賠錢貨滾出台灣!我們還會可憐妳,給妳一兩百萬度日!若不識相,等著法院的傳單吧!不只告到妳死為止,一旦我妹妹當權,足以使妳連混口飯吃也不能!」 「大姊,好了!」黃順伶輕扯住了大姊?她的大姊不明白惹怒王競堯的下場,但她太明白了。如果對何憐幽逼得太緊,一旦她轉向王競堯哭訴,到時不好過的會是她們。她努力了八年多,不能功虧一蕢。她至少明白當前受寵的人是何憐幽?她只是沒有來與她搶王太太的寶座而已。沒有人能逃開他,只能他主動不要。一如他在兩個月前甩掉前一任只上任一個月的床伴莎麗一般。只能他不要。 「何小姐,王老爺子並不樂見妳生下孩子,也許他也會召見妳吧!我希望妳有心裡準備。還有,王先生與我明年結婚,他原本該今年成家的,他的一再托延已震怒老爺子,祖孫兩人已陷入水火不容之地。老爺子更是大大削減了他的實權,讓王先生備受孤立。我們都是他的女人,應當為他著想。相信妳會明白。」 「滾出去。」 王競堯冷然低沉的聲音如鞭子一般,驚起了背對他的黃氏三姊弟。黃順伶更是血色全無! 只有初次見到王競堯本人的黃順如一副大姨子的嘴臉,笑道:「呦!妹夫,什麼時候來的,我們——」 「啪」的一聲,迅雷不及掩耳的將黃順如打出門外! 這是第一次,何憐幽知道王競堯並不忌諱打女人,而且沒有半分留情!他打昏了那氣焰高漲的女人。 黃順伶只能虛軟的倒在弟弟懷中,而黃學硯本人也嚇呆了! 「滾。」王競堯一把扯過她衣領,往門外推去。 黃家三人跌跌撞撞的遠走。但事情尚未了結。王競堯對著一旁跟來的石桐使了個眼色,石桐尾隨而去,明白所有指令的意思。 何憐幽僵硬得不能動,連心跳也幾乎停止。這仍不算是怒氣嗎? 他移近的身體讓她有如驚弓之鳥,下意識的要逃!但他的行動力是嚇人的,轉瞬間,她的人已在他抱懷中。 「不要!」她摀住面孔。 王競堯眼中閃過怒氣,抓開她雙手。 「我說過,我不會打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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