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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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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男人真命苦之休夫篇 常府上下張燈結綵,昨天是常義風娶新婦的日子。每個人都興高采烈地歡喜慶祝,喜宴要擺上三天三夜,大家像是樂瘋了也似。 唉!自從妻子失蹤之後,常家的男人們就已陷入狂喜裏,一路慶祝至今。甚至還押著他立即再娶。 他能怎樣呢?一個大男人總不能身邊沒人服侍吧?以前喜言雖然淨給他惹麻煩,但裏裏外外打理得妥當,全不必他煩惱。他可不想接手那些管賬管傭人的小事,他只想成天窩在書裏過太平日。 所以,娶就娶吧。 爹說不能再迎進一個會搬弄是非的女人,所以一定要娶一個安靜本分的。 大哥說為了常家的安寧著想,他非娶個少言的女人不可。 二哥捧來畫像與庚貼,那些女人全有一張小嘴,名字裏都有「靜」、「秀」、「安」、「寧」這些,就是認定這種女人必然安分。 隨便啦!他可不想再成日受人叨唸了,也許娶個少言的正好。雖然心裏偶爾會愧疚難安,但他是迫於無奈啊!那時也真是著了魔,在山上遇見一名茅山道士,那人誇口說身懷法術,可以移形換位,可以將不喜歡的人給變到天邊去—— 那天他心中氣忿,只因妻子又害他被兄長們罵了,聽道士這麼一吹噓,也就掏出一大筆銀子,交付她的八字,不求其他,只求她以後乖一點就好,當個啞巴也好,別再出門給他惹麻煩了。 哪知那道士做法時做出了岔子,在風雨交加的夜晚,一把指向天空的桃木劍就這麼被雷劈中,整個祭壇消失了,道士被雷劈成灰,一命嗚呼——他嚇破膽連滾帶爬地回到家中,竟再也找不到妻子—— 他不確定喜言是被變走了,還是自個出了意外,總之,她就是不見了。並再也沒出現—— 其實,他還真有點想念她呀。尤其在昨天之後—— 嗚—— 雖然他常埋怨喜言老是四處惹麻煩,希望她少開口、希望她當啞巴,但從來就沒想到自己會真的娶到一個啞巴!他今天才知道他的新妻子就是一個啞巴! 為什麼?為什麼蒼天要這麼待他?嗚—— 正哭得傷心呢,突然「碰」地一聲,他被一重物壓趴在地幾乎昏厥—— 「啊!」范喜言尖叫,驚恐地看著四周熟悉的景物。 她她她——回來了!她不要啊! 「怎麼會?怎麼會?怎麼可以在這個時候?!我還沒確定楊敦日是否安好!不,我要回去,我要!」她站起身,在凹凸不平的地上走來走去。噢!該死,唐朝就是沒有柏油路! 快要被重物踩死的常義風伸出他危顫顫的手揮著: 「救——救命——別別——再踩了——」 「啊!」她驚跳了下,跳得他口吐白沫。「你幹嘛在我腳下?咦?是你!」這才發現腳下的人不是常奇偉,而是常義風——她的夫君。連忙一把抓起他,搖回他的神智。 他一醒來,看到她,立即又暈了過去。 「喂!喂!別暈,我沒空理你的——啊!」對了。拽著他,她往書房走去。趁此機會辦一件重要的事,他非在場不可。 磨墨攤紙,抬頭大大三個字——休離書。 男方,常義風,洛陽人氏,年二十四,於XX年間XX日立此休書為憑,從此與范氏恩斷義絕,終止夫妻關係,從宗譜裏除名,日後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這樣寫大概可以了。抓他的手捺印上休書,從此解脫她已婚婦人的身分。 「嗯,還要理由才能成立。那,就寫個多口舌吧!我想你不會有意見的。」一書兩份,就等他拿去官府認證。 「喂,喂,醒來。」她拍他臉。 常義風被打醒,尖叫道: 「你你你——是人是鬼?你不是消失了!」 啊!不會吧!敢情他是知道的? 「你知道我消失?你怎會知道?」她逼近他問審。 常義風嚇的瑟瑟發抖,什麼也都招了: 「我,我不是故意叫道士把你變走的,我只是要你乖一點,沒料到他做出岔子,就——就——」 「原來如此!」她寬心地笑了,既然這種事是人為,那她要回去應該不難。「帶我去找他!」如果是老天的捉弄,她就頭大了,幸好不是。 「他——他做法失敗後,死了啊——被雷打中——」 「什麼!」 常義風撐不住,當下又嚇暈了過去。 「你——你——休了我?」他怯怯地問著。 「錯,是你休了我。瞧,上頭是這麼寫的。」押著他去官府辦完休妻程序後,兩人自此再無糾葛,她輕鬆多了;但這兩天來她除了忙著向家人告別外,就是東奔西跑找世外高人。她不能停下來,一停下來就會瘋掉。 現在她心中只掛念著遠在二十一世紀的楊敦日。不知他怎麼樣了,她不要把他血淋淋的模樣烙成對他的最後一抹記憶,她非回去不可!就算要她親自去學法術也沒關係! 「但——但這不是我寫的啊——」常義風這些天就跟在她身後跑,對她又懼又眷戀,覺得她變得更美了。 她跳上馬車,要家僕帶她去拜見袁天綱先生,聽說他是大唐第一神相,昨天已送去拜帖,上頭寫了自身遭遇,乞求袁先生能助她回去。而今天有回覆了,袁先生對她離奇的遭遇很感興趣,邀她過府一敘。現下她才沒空理前夫呢! 「你就回去陪著你的新夫人吧!別再跟了。這休書我是要定了,你別想討回去!」她一腳踹下他,不讓他上車。要馬伕立即上路。 「你你——你是不是想改嫁?!」常義風追在一邊,覺得頭上好像有頂綠帽子正在飛過來、飛過去。 「對!我就是要改嫁!」她回頭爽快地應著。看他呆若木雞,安慰他道:「這很好呀!你有一個安靜的妻子,而我有了心愛的男人,各自所願得償不很好?別再跟了,如果順利,我不會從袁府出來。再——見——了!」 呼呼寒風兀自吹,吹散了她餘音,但吹不散她語氣中的亢奮。 她拿著休書,奔向她的未來,以及她要的男人。 他拿著休書,呆立在原地,看著那個不要他的女人,心中好失落,像在滴血—— 他——他——嗚——他被休了! 以後,他的生命中,沒有喜言,只有無言。 從一個悲劇中拔出,再掉入另一場悲劇裏。 怎麼會這樣呢? 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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