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席絹 > 相思已是不曾閒 | 上頁 下頁 |
二四 |
|
一記抬腳將耿雄謙踹撞到圍牆上,將他原有的傷口撞出血跡。陸湛又衝了過去,來不及出拳,胃部便傳來劇疼,倒在地面上狠狠瞪著他。 耿雄謙踉蹌地走了幾步,陸湛也站了起來,相同的鼻青臉腫,也相同地欲置對方於死地—— 今天勢必得有一個人倒下! 兩人同時又掄起拳頭,即將往對方身上招呼去—— 葉蔚湘再也忍不住跑到他們之間: 「不要再打了!夠了!我不要看到你們打架!」 「蔚湘,走開!」耿雄謙拉住她手;沒有人敢在他打架時介入,連她也不行! 「不許對她大小聲!」陸湛將她格開,迎面打中耿雄謙的臉。 兩人又陷入混戰中—— 生平不懂得什麼叫憤怒,可是此刻心中洶湧翻騰的委屈與怒意大抵與憤怒相去不遠了!她不要看他們打架了,她決定回家。 將書包抱在身前,她準備穿過大馬路往公園那邊走去—— 不受歡迎的淚水溢滿了頰,她一邊拭,一邊走,不願回頭看那兩個莫名其妙互鬥的男人。男人為什麼都要這樣?放她蠢蠢地站在一邊擔心,比那些電視肥皂劇的劇情更可笑! 低頭哭泣的她沒有察覺到一輛貨櫃車正迎著她的面駛過來,她正走在馬路的中間而不自覺,尖銳的喇叭聲喧囂不已地示警—— 「蔚湘,快走開!」 打鬥中的兩個男人同時住手,驚恐地大吼,身下也沒有停,沒命地衝了過去。 而她甚至還沒察覺發生了什麼事,在一陣暈眩中,兩具男體一前一後撲上她,滾落到馬路邊的草地上,直滾了好幾圈才止住身形。 抱住她的是耿雄謙,而陸湛則是由身後摟住她與耿雄謙;她安然無恙,他們則傷痕累累,全身充滿擦傷與碎石草屑。 她哽咽著: 「對不起——」 陸湛悄悄鬆了手,但沒有人發現,了然與絕望徹底襲上他心頭。 即使是千鈞一髮的時刻,她的意識仍是向著耿雄謙,不是他。蔚湘真真確確不再是他的人兒了。 那傢伙——正緊摟著他心愛的女人,手指抖得劇烈,幾乎瞞不住他在害怕的事實。他也愛著蔚湘,與他相同深愛著同一位美麗女子。在這一點上,算那小子有點可取,有一點點配得上她了——但他呢? 低頭看著自己亦是顫抖的雙手,他只能抹上面孔,不讓人看到自己的脆弱與絕望,蹣跚直起身軀,獨自先走回家。 他心愛的人兒,如今已不再是他的洋娃娃了,自是不能再由著他自命天神地支使她生活與喜樂。他早已沒了資格,不退場,又如何? 蔚湘永遠不會愛他。 永——遠——都——不——會! 啐出嘴巴內的血絲,卻見地面上有血、有水—— 下雨了嗎?為什麼他臉上盡是濕意? 一滴一滴又一滴,直到他拔足狂奔了起來,破碎的水珠飄散在淒淒北風中,終於咆哮出他的傷痛。 她已不再是他的! 蔚湘—— *** 回到耿雄謙的小套房,為他的傷口上藥,才發現他肩膀上的傷口不尋常。 葉蔚湘盯著被穿透的肩膀,屏息地問: 「這是什麼?」 「槍傷。」他沒有隱瞞。 她柳眉深鎖,卻只能沉默以對。他討厭嘮叨,更厭惡事後無濟於事的怨言,即使他重視的她,也不能仗恃這一點而妄自踰越;何況她向來少言,也就沒什麼好說的了,憂心的感受留給自己獨嘗便可。 「妳該回去了。」他並不想留她太久,以免她對家人無法交代。要不是折服在她淚水下,他根本不會允許她陪他回家。 「我幫你包好傷就會走。」 他抬頭看天花板,乏善可陳的小屋內,是他僅有的一切,簡直可以說是什麼都沒有,比起那個陸湛,他確實貧乏得可悲。那傢伙一看就是有錢人家的孩子,並且日後必會獨自創造出更多財富,也難怪傲成那樣,認為除了他之外,沒人配得起蔚湘。 眼前現下,他什麼也提供不了——那傢伙說的該死的對了,而這也令他深思。 腦中翻轉過數回,其實早已有定論。今日前去找她,就是為了告知他即將北上的事,卻被一場打鬥打斷了他原本的目的。 由於他打垮了巨鑼幫,令其它道上的人注意到他,有人要吸收他入組織,有人想試他身手,更有人想要他好看。他並不想涉入中部的派系太多,因為這裡永遠不會是他的舞台,而且,他更不會是任何人的手下。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