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席絹 > 相思已是不曾閒 | 上頁 下頁


  該死的女人!該殺的禍水!也該死的英雄主義作祟!提住一口氣,沒讓那三人有叫囂的時間,他必須把握自己尚餘的清醒,一次解決。所以他借助木棍,衝入三人之中,便是快、狠、準地出手,沒理會他們亮出來的刀刃;反正身上的傷口已夠多,不差一、兩道來加入其中。當然,他得到了三、四道血口,但是一如以往,他也是勝利者,將三名流浪漢打倒在地,至少會昏迷上一日夜,他才氣虛地靠牆而坐,再也沒有力氣起身,閉上雙眼只想狠狠睡上一覺。

  一隻柔軟的小手探上他的額頭。

  他睜開眼,吐出冷然的字句:

  「走開,回家去!」

  眼淚尚掛在粉頰邊,餘悸猶未平,但她溫柔的雙眼中盈滿關心與堅決:

  「我扶你去醫院。」

  「不必。」他甩掉她的手與她傳來的溫暖。

  「那——我送你回家。」她不敢再碰他,怕他又揮開。

  「滾開!」

  看來不能在這邊得到休息的機會了。他低咒了聲,勉力支起身子,蹣跚地往他租的小公寓走去——有三百公尺的距離,但以他目前受傷的狀況而言,簡直像是繞了南北極一回般遙遠。他喘著氣,明白自己的傷口必須處理,力氣已告終結,但這樣的情形他早已習慣,心煩的只是那名老鑽入他心房的女人,令他心神不寧也就算了,偏又活生生在他眼前出現,真——他媽的!

  葉蔚湘悄聲跟在他身後,見他艱難地扶牆而走,不敢走過去,只能擔憂地看著他;直到無牆可依,他踉蹌了下,她衝動地近了他身,抓牢他手臂——

  「妳還沒走!?」他吼聲如雷。

  生平沒被罵得這麼大聲的葉蔚湘,一臉嚇得面無血色,但她依然堅持地扶著他。

  「我送你回家。」

  「妳別以為我是什麼善良人士!我比那三個男子好不了多少!如果妳想要把乾淨的身體獻給妳丈夫,最好別跟我回家。」他只是恐嚇,然而氣急敗壞吼完後,卻發現那同時也是事實,他會要了她。

  她低下頭,咬著牙不置一辭,久久才道:

  「我還是要送你回家!」

  他粗魯地將她小臉扳起來面對他:

  「妳不明白我的意思嗎?我說我會吃了妳!」

  她硬是不回話,咬白了下唇表示她的倔強。

  「別咬著唇!」他喝令!氣她虐待自己的唇,更氣自己的在意,向來冷然的心正咒著他所有聽過的髒話。他一定是瘋了,每見到這女人就瘋一次,徹徹底底地中邪!

  葉蔚湘櫻唇微張,眼淚差點被吼了下來,拼命忍住淚水,輕道:

  「讓我幫你包傷口好嗎?」

  望著那雙水意盈盈的眼眸,眼淚會揪痛別人的心,他此刻真切地體會到了。就在他全然無防範之時,她,就這麼出現了,攪亂了他的步調章法,而他卻無計可施。

  屈服的人,竟是他——這個生下來便不懂屈服為何物的耿雄謙!

  「隨便妳!」

  他放開她,大步地走回公寓,每走一步便拉扯得傷口更加疼痛。誰會相信,此刻他最需要的正是這種痛來分散心中莫名的煩悶。

  全是那個女人!

  葉蔚湘很快又跟上去扶持著他,他沒有推開,也——沒力氣去推開。

  走上了生鏽的鐵製扶梯,打開了斑駁的門板,看到的是相同破舊的內部與簡陋的陳設,一張單人床、一組破舊的沙發椅,與不搭調的藤桌,區隔了一間浴室,便再無其它。他的衣物橫陳在一個盆子中,乾淨的則掛在沙發身上,最齊全的應是放在窗台上的醫藥用品。

  她扶他坐在床上,忙去盛來清水,將藥物全放在桌上。然而她的動作也只能做這麼多了——因為她想起他們素昧平生,而他的傷口都在身體上——

  「妳可以回去了。」他銳利地發現她的羞赧,淺淺地嘲笑著。

  「我包完傷口就會走。」

  她決定先弄好他臉上以及四肢上的傷口,將濕毛巾輕輕抹上他的臉——

  他抓住她雙手:

  「妳膽子很大!」

  「我——只是想感謝你——」

  「那妳以身相許就行了!」他竟粗魯地一手罩住她小巧的胸部,胡亂摸了下。

  「呀!」她低叫,掙脫他雙手,護住上身退到窗邊,驚恐且不置信地看著他。

  他怎麼可以這樣——

  他冷笑:

  「我說過我不是好人。」

  他又走近幾步,捧住她面孔,決定徹底嚇壞她,毫不溫柔地低下頭,吻住她粉嫩的唇瓣,想要逼哭她。然而再一次計算失誤,他嘗到了甘甜,感受到了激越在全身奔流,電光火石般的狂熱在兩具軀體間交錯。他的粗魯無法持久,終究成了溫柔輕憐——雙手有它自由的意識,圈住她嬌軀,安撫著她的害怕與不安,終至她完全臣服,嵌合在他的懷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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