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席絹 > 旭日焚身 | 上頁 下頁 |
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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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曼曼湊過來看那本密密麻麻的行事曆。咋舌道: 「我相信元旭日這人大概從來不知道行事曆這東西長成什麼樣子。」韓璿排得出來的時間是在十日以後。而她懷疑元旭日那人等得了這麼久。 「想也是。只有閒人才會發展出特殊的嗜好。」韓璿微笑道。 於悠捂住小嘴直笑: 「對呀,像璇一天工作十八小時,成日坐鎮在『殷華』的頂頭,簡直像過著自我封閉的僧侶生活。若不是有閒人來招惹,他大概就這麼過完一生了。」 季曼曼大有同感的點頭。韓璿這人根本就是懶!除了工作外,懶得去發展其它興趣或人際關係,擅長置身事外,使得他身為「殷華」的總主席,即使常有機會現身於各場合,仍是外人眼中極神秘的人物。 韓璿只是笑,並不反駁。 的確,他就是懶。但偶爾也會接受挑戰的。 例如:接下主事「殷華」的棒子;例如,打算會會元旭日。 這兩件事都不是好承接下的,但因為等待著「結束」,想親眼看到「結局」,他就不閃不避的接下來了。 抬眼望向窗外,烈陽仍高掛在向西的天際,從這方窗口熱辣辣的照進來,潑灑了一地的燦爛,長長地延伸到他的鞋面上,並因日照的西移而漸有攻佔更多的態勢—— 與元旭日交手後,將會是什麼局面呢? 他開始期待了。 §第三章 韓璿從沒料到會是在這種情況下見到元旭日。 事實上他沒把元旭日的「三日」之約放在心上,反正元旭日總會按捺不住的前來找他,他以逸待勞又何妨。何況他這麼忙。除非元旭日放棄了要見他的念頭,那他才會勞駕自己從密密麻麻的行程裡撥空求見。 這一天,是這樣的——正在會議室透過電腦連線與日本的「王樣企業」協談合作細節,兩方人馬陣容皆是堅強,各有精算師、律師,以及相關部門人員。正談論得方興未艾時,會議室大門突然被大力推開,門板沉重的撞擊到牆壁發出巨響後,再彈回來者身上。眾人驚魂未定的一致看向大門——而大門則在闖入者不耐煩的一扯之下,魂歸離恨天。這時大夥才知道,原來花梨木所製的門板竟是不堪一擊到這種地步。 「你——你是誰?想做什麼?」會議室內最碩壯的業務副理大聲地問著,極力要表現出大無畏的氣魄,但略微口吃的聲音弱了不少氣勢。 站在大門口的男子雖高大,但還不至於高得像籃球選手。身著名貴衣裝,卻是不修飾的展現出凌亂——西裝未扣上,領帶鬆垮垮的,襯衫扣子也打開了兩顆,兩隻手臂上的衣袖撩到肘攣處;再往下看,他一手拎著工具箱,一手抓著一把螺絲起子,怎麼看都覺得威嚇的力道十足,即使他不致高大到離譜的地步,而且他只有一個人。 一個像海盜的男子。 韓璿迅速的對螢幕另一方的日本人員致歉,並終止連線,才要轉身面對這個不速之客——八九不離十的必是那個喚作元旭日的人無疑。那人竟已閃身到眼前來,無視周遭略感擁擠的人牆,輕而易舉的過來這方,對他造成視覺上的壓迫感。 韓璿小退了一步,讓兩具身體間保持三十公分的距離。實在也沒能拉開更大了,畢竟他身後已抵到辦公椅,能爭取的空間就只有這麼多。但他幸而尚能以持穩的平靜態度面對元旭日。面無表情地,他開口: 「這種情況下,我想不方便對你說『幸會』之類的客套話吧?元先生。」 「你繼續忙,我是來修理燈管的工人。」元旭日抬了抬手上的工具箱,灼灼的雙眸牢牢盯著韓璿的面孔,片刻不願稍離,連眨眼也覺浪費似的。 「了不起。為了來修理電燈,然後順便毀了我的門,那麼我不免要憂慮起下回請人來修理門板,不知將會是哪個倒楣無辜的擺設要遭殃了。」 「事實上——」 「主席,需不需要報警——哦——」勇於發言的那尾衰男成了第一名陣亡的烈士。 就見元旭日銳眼一瞟,精準的找到妨礙他與韓璿對談的傢伙後,立即探手撈住那人衣領,往門外拽去,用最快的方式「打發」掉嗡嗡叫的蒼蠅。只問結果,不求過程。成果很是滿意。 在元旭日又向他走來的同時,韓璿開口道: 「你們先出去。會議取消。」 「但是主席,他這人——」 「無妨的,出去吧。」韓談揮揮手,很快的判斷出這是最好的處理方法。元旭日目中無人到狂妄的地步,他有多少員工來讓他摔呀? 果真是個令人頭痛又難纏的人物,他太輕忽這種人破壞的能力了。要改進! 員工們魚貫的走出去,而元旭日則視若無睹的只看他,那眼底的寒意足以讓一般人盜汗腿軟無所適從,但韓璿不是一般人。他挺直依舊,任由元旭日以眼光吞噬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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