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席絹 > 我就是賴你,怎樣?! | 上頁 下頁 |
一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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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也該說,是她自個兒遲鈍吧。心中期待著愛情,卻無法機敏的發現身邊男士們傾慕之意。 紀衍澤自然也是干擾她敏感度的重犯之一。 由於社團與功課耗去了她所有時間,她三年多來沒有再南下去看紀衍澤,反倒是他寒暑假會回中部,偶爾可以見上一面。他應該也挺忙的吧?她每個月打電話前去問候,幾乎都撲了空。 令她放心他的原因是他的成績單會寄來台北給她看,有及格邊緣的、當掉的、重修的,大體看來不若她當初所想的那般不堪,著實放下了心。至少他有乖乖上下學。 現在,她大四了,屈指一算,今年的紀衍澤也算是滿二十歲了,是法定成年人的年紀,一定要去為他慶祝一下。半年前看到他時,真的差點認不出來,他變成熟了不少,已沒有當初甫入學時的番蠻不講理,一逕的占她便宜,要她管理他的一切瑣事—— 可是,似乎又有一些改變是令她憂心的。他內斂了,不若以前不爽就罵,不悅就打,兇狠之氣打了一架就消失無蹤。這樣子,是好還是不好?尤其他的戾氣並未稍減,走在路上,生人自動迴避。 她一直有個懷疑——他會不會真的加入了什麼幫派中混起角頭來了? 「夕汐,發呆啊?禮物包好了嗎?」洪俊城抱著一大堆故事書走入社團辦公室,笑問著。 今日是週末,大四了,兩人的課都不多,覷了個清閒的早上時光,趕著包裝故事書,下午好去孤兒院送禮物。 她回神笑道: 「對不起,又神遊太虛了。」 「在想妳的弟弟嗎?」近一、二年比較相熟之後,他們的話題也深入到提及她寶貝的「弟弟」。並且他也發現,她的話題常是不自覺繞到「紀衍澤」身上,便再也轉不開了。 「是呀,我想到下個月十四號是他滿二十歲的生日,一定要替他慶祝才行。」 「可是你們近二年來不是漸漸不來往了嗎?甚至電話也打不通。會不會是他已不需要妳的關切了?」 她不好意思地低頭微笑。 「我一直都挺多事的。像以前,也是我纏著他不許做這做那的,煩得他只好順了我。其實仔細想起來,他並不要我多事,這種出身的孩子都比較具有野生動物的特性。他不要別人多事,不代表不需要伸向他的溫情。何況,在得知他真正孑然一身之後,我總希望能為他做一些什麼。他能獨立自然很好,但不能因為他獨立,我就不必在付出關心呀。而且,老實說——」她忍不住吁了口氣。「為他做二十歲生日之後,若他真正不再需要我多事,那我是該好好與他道別了。」 陽光穿透窗戶玻璃,投射在他秀髮上,映出一根根金絲在烏黑中跳躍。她羞赧的嬌容引人緊緊盯視,忘情擷取而不自知,任由一抹不自覺的憂鬱落寞爬上她眉梢。 沒有血緣關係的姊弟情,畢竟是薄弱了些,時光在走,班駁了情深義重的前塵舊事,終究是一筆勾銷,兩兩相忘—— 「妳是個非常美麗的女孩。」洪俊城溫柔說著。 「啊!」她低叫一聲,雙手摀上泛紅暈的頰。她並不算美麗呀,他在胡說些什麼? 他似乎明白她在想什麼。 「不,不只是外表,更是來自一顆美善的心。妳是真正不為任何回報而去對陌生人付出關懷的女子,讓我幾乎自嘆不如了起來。尤其難得的是妳來自正常的家庭,不像我因為在孤兒院中成長,後來被親人尋到,收養回去,在有能力時,努力回饋教養過我的場所,將心比心的對那些無依者付出關心。」 「不同的,因為我與他是鄰居,而且每個人都討厭他,認為他一定會變壞,會成為流氓。我只是在想,如果有人肯付出一點關懷,一點點教養,指導他走向正途,那麼,他就不會被逼得只剩歹路可行。其實我也只是為我自己著想,因為當他真正變壞了,遭殃的可能就是我們大家。而且,剛開始時,我只是不想看到一個有父有母的小孩居然幾乎天天沒飯可吃,然後,任人心依恃著生存的本能開始覺得掠奪他人也理所當然。他還只是個孩子。」 「妳真的很善良。」 「社長?」她終於感覺到氣氛有那麼一點點怪怪的了。 洪俊城清了清喉嚨,俊逸的面孔上也浮現了那麼一絲赧色。「我一直都很喜歡妳。」 啊!她連訝異的聲音也擠不出來,呆呆的看他。 「原來,我一直在思索該怎麼開口。從大一到現在,升上大四了,如果我再不表白,恐怕就沒機會了。我希望妳能給我機會,讓我當妳的男友,可以嗎?」他走近她,面孔與她平視,等待著她的回應。 「我——我不知道——這對我而言太突然了——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她徹底結巴,無法說得全字句,只覺得熱潮一波波往腦門轟去,不知該如何應對這種事情——好慌、好亂、好無措—— 洪俊城伸手輕扶她肩,溫文笑道: 「別慌,妳好好想一想,再回答我,可以嗎?雖然我希望妳回答我的是好消息,但倘若不是,我也會接受。」 即使他這麼說,但由於受的震撼太大,一整天下來,她幾乎是魂不守舍的做著手邊的事,為著生平第一次男人對她的告白而無措。 傍晚結束一切活動後,婉拒了洪俊城送她回家的美意,自己如遊魂似的回到親戚提供的小套房,直到一隻手臂阻擋了她上樓的步伐,她才赫然發現扶手處不知何時佇立了一抹高大的身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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