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席絹 > 歪點擒郎 | 上頁 下頁
三三


  她是當真在告別嗎?還是告別的同時存心讓他不好過,看清自己放棄的是怎樣的一份痴心?

  而她是真的在傷心嗎?

  那個妖女兼小狐狸真的弄得他無法下正確的判斷了!她的淚水沒有虛偽,她的精悍也不容置疑,她的柔弱並非假裝,她的善謀亦難忽視。那麼,了解這樣奇特心性的女子之後,便很難去斷定她必然的行事方式了。

  是真?是假?

  是純粹在抒發情懷?還是別有所圖?

  不!他早已命令自己不要去想。然而,她突然的近在咫尺。來到香港,依偎在鍾迅懷中,叫他如何能不去想?

  她傳來的隻字片語如刀般一一利入心中,聰明如她,怎會料不到後果?徹底的讓他心神不定,一再的與黑夜共迎白天的到來,睡眠之於他似乎已是上輩子的事了。

  結束了嗎?在攪動得他無法平心靜氣的此刻?她存心要他難受是吧?肯定是。

  「鍾!拜託你撥點精神給我,讓我覺得自己並非隱形人OK?」湯森簡直快跳腳了!忍不住奪過鍾適手上的酒杯,怕他太用力而捏碎且傷了自己。

  鍾適笑得有絲歉意與自嘲。

  「你曾說過我有一天一定會為自己的固執而吃上苦果。」

  「如何?」

  「那麼,只能說你料事如神。」他拍了拍他的肩,轉身走出陽台。因為他的未婚妻已過來找人了。

  他走出去時,金玉斐正好抵達。

  「適,我還以為你又躲回公司工作了!鍾世伯已到會場,咱們去打聲招呼吧!」不由分說挽了人就要走,邊道:「我覺得你養父近來對我冷淡不少。難道他如外人所說的,一旦工作上的目的達成之後,就將別人撇開嗎?還是他在氣我爹地提出要你去美國幫忙他的事?世伯也太過份了!一旦你成為我們金冢的女婿,當然是入我們金家幫忙囉!那有可能留你在香港替別人賣命,更何況鍾家財產又沒有你的份!」

  鍾適沒有理會她的抱怨兼嘮叨,灼燙的目光只焚燒在巧笑倩兮的佳人身上,又那來閒工夫理會呱呱叫的烏鴉是怎生的模樣?

  「鍾適!」金玉斐那會不明白自己被冷落!嬌怒的叫了出聲,同時也引得他們要招呼的人的注目。

  鍾適低下頭冷冷瞥了她一眼,教向來被奉若女王的金小姐也不禁在目光的威力下避了開去,承受不了他眼中蘊含的怒意。她只能緊緊勾住他手臂,以示威的笑去移轉怒氣給別人——例如方笙。

  「方小姐好大面子,竟然讓不愛出席宴會的世伯出來走動,還讓父子倆當仙女似的拱了出來,好不嬌貴!」

  方笙露出笑容,有禮的點了下頭。

  「好久不見,金小姐。聽阿迅說妳老是覺得香港亂且擠,想回美國呼吸新鮮空氣,真難為妳為鍾大哥所做的犧牲。」她轉而看向鍾適,並且在心中期望自己的演技夠好。不要呀!千萬不要洩露出自己的相思。「大哥,這就是您的不對了,要體貼一點,即使是準老婆,也要憐香惜玉才對喔!」

  他深深看著她,想剝除她純真面孔,看到她內心深處真正所要的,絕非如外表所顯示的幸福滿足——對吧?

  鍾重陽對金玉斐的出言不遜感到厭煩。這種不知輕重的千金小姐要不是尚有利用價值,誰耐心與她攀親帶故虛與尾蛇?瞧瞧人家方笙多麼識大體!

  「玉斐,妳的意思是世伯我做人不公平了?」他微哼著。

  「世伯確實對我比較壞。」不懂得討好的千金小姐嬌哼以對。

  方笙居然是出面打圓場的那一個。

  「伯伯,我想金小姐獨自一人住在香港也是怪孤單的,所以才會希望能與伯伯多聊天。但伯伯實在是太忙了,因此讓金小姐誤以為被冷落了。恰巧今天聚在一起,大家正好可以談天說地、好生聊天了,不是嗎?」

  「鍾適,管好你的未婚妻,我並不是閒坐在家等死的糟老頭,可以陪她一天二十四小時的瞎扯淡。」鍾重陽可不留情了!全把罪怪在鍾適頭上作數,根本不願記起是他把這女孩硬塞入鍾適懷中。

  「爸,王董正在看你,要不要過去招呼一聲?」鍾迅早已深諳自己父親翻臉不認人的本事,尤其與金家的合作案並未推動得如預期中的順利,可能無法由金家得到太多好處,反而被夾帶一大堆要求,早已使得父親不爽至極,眼前再談下去場面只會更難看,先將人帶走才是正事。

  只一下子,五人小組只剩三名成員鼎立。其中又以金小姐臉頰抽搐得像中風前兆,十分可憂,自然也是最先發飆的人。

  「了不起!拐了人家的兒子,馬上成為老爺子跟前的紅人,手段真是了不起!」

  「別說了。」他拿開她的手,又道:「我有事與方小姐聊,妳先——」

  「不要!」她不客氣的拒絕,不管他的眼光多麼令人害怕,在這一點上她絕不妥協。

  方笙微微一笑,點頭道:

  「不打擾你們了,我得去與幾個朋友打招呼,待會見。」話完翩然走了開去。她的笑容與平靜,也只能堅持到此刻了,不走等破功嗎?

  此處不是說話的好地點,當真要聊出什麼刻骨銘心,不會沒機會的,怕什麼。

  只是,見著他眼底那抹陰沉憔悴,心下總是不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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