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席絹作品集 > 歪點擒郎 | 上頁 下頁


  方笙的手機被粗魯的搶過,方家的大家長怒吼道:「你誰呀?姓啥名誰呀?想拐我的女兒,我會挑斷你的手筋腳筋!我告訴你,如果想打我女兒的歪主意。得先踩過我的屍體,我方學硯是什麼人物,你最好去打聽清楚再來!哼!我女兒才二十,不,未滿二十,如果你小子還沒猜出我是什麼人物,告訴你,當年人稱『虎豹小霸王』就是我——」

  「爸爸!」方笙哭笑不得的搶過手機,連忙告訴電話那頭可能已呆若木雞的鐘適:「對不起,剛才有明顯訊號干擾,請自動清除。至於約定的事按原計劃不變。拜拜,七點見。」不待鐘適有所回應,立即關機。然後面對那個正潛逃到門邊的父親。

  「爸!」她低柔輕喚。

  方學硯跳了一下,轉身時已將半個身子移出書房外,嘿嘿傻笑。「我去看看你媽媽吃藥了沒有,順便睡個午覺!」話完人也一溜煙的跑掉了。

  留下搖頭歎息、苦笑不已的方笙。

  ***

  今夜的打扮截然不同於上一次;可以說,較為符合她的年輕與外型。輕柔的雪紡紗材質,公主式的造型,純然是人人口中所傳述的小公主扮相,讓酒會中每一位大老或中生代企業家除了把她當精緻藝術品看待外,也列為最佳媳婦人選。誠如上流社會所傳,方家大小姐果真秀外慧中,不比其他惡形惡狀的方家人。

  這種形象的建立當然是方笙此行的目的啦!而他們也沒有停留太久。這種乏味的商宴,本來就是為了攀關係而辦,出現一下給主人面子也就算了。

  所以不久之後他們便離開了。

  「想去哪?」鐘適含笑的眼眸不曾稍離過她的天使面孔。他懷疑自己會有看厭的一天。

  她手挽著他,站在酒會外的停車場,抬頭看無星月的天空,籲了口氣,眼光與他對視。

  「你還要在臺灣停留多久?」

  「後天就得回香港開會,報告這半個月來評估的結果。」因此,時間變得匆促而短暫。實在是遺憾了,如果初抵達時便認得她,他們會有一些愉快的回憶。

  「不再來了嗎?」她探問。

  「會再來,但都是為了出差,不大會有悠閒的時光,一如現在。」活了二十六年,他一向是忙的。

  扶她坐入車內。他將車子啟動。

  「還沒想好要去那裡嗎?或者——回家?我老是會忘了你甚至不滿二十。」

  她純真的大眼閃過一絲柔媚。

  「如果我想去的地方,是你下榻的飯店呢?」

  他震動了下,壓根兒沒料到這純真小公主居然會勾引他,用著她聖女也似的外貌表演神女才會有的戲碼。閣下能想像奧黛麗赫本扮演卡門嗎?

  「有些遊戲不是你玩得起的。」他籲口氣。

  「你不敢。怕我圖謀你身上的利益嗎?」心中暗自吐舌,她圖謀的,是英俊香港男的好體魄。

  他笑,有點自嘲。

  「我沒有身家足以讓人圖謀,至少比起你們方氏集團,我,小小的特助,也只算得上是收入尚可的小職員罷了。如果你有野心于『華康集團』,應該去對老爺子的獨生子鐘迅下工夫才是。要我介紹你們認識嗎?」

  「不,今夜我只要你。」她大膽的說著,俏臉蛋浮上迷人的粉紅色,在在令人暈眩神迷,只想一親芳澤,最好一口吞下她。

  鐘適抿直了唇線,仍企圖以理智淩駕一切。

  「我不會吃你這根嫩苗解饞。」

  「哦,柳下惠先生重現于二十世紀末,真是一大奇觀!」她笑得好不天真。「你得了,鐘先生。好吧,您節操良好,我改找別人好了。麻煩直接送我回家好嗎?」

  握著方向盤的手驀地握得死緊,緊得一如他鎖成一字形的濃眉,幾乎是咬牙的問出口:「可不可以解釋一下,什麼叫『改找別人』?」

  「哦,那就不是您可以問的了。」她偏著頭,好抱歉的說著,有禮斯文得像知進退、守規矩的閨秀。

  「方笙!」他聲音冒著煙。

  「鐘先生,惡臉面對淑女是不禮貌的。買賣不成仁義在,這是風度。」這會兒她又像優秀的好學生了,背誦著「生活與倫理」,或「公民與道德」。

  他冷瞥了她一眼,將車子改駛向他住的飯店,滿是義無反顧的決然姿態。沒有瞧見方笙天使面孔上,漾著得逞以及不安的雙重矛盾。

  畢竟,這是她的冒險呀!說與做根本是兩回事。

  俏麗的小臉,紅暈不曾褪去。直到車子停在飯店門口,泊車小弟前來開車門,她幾乎沒有勇氣,也沒有力氣踏出去。

  但今夜的節目是她起的頭,早已沒有退卻的機會,至少那個被她撩撥起情緒的男人就不會允許。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下車的,只知道她後來由他摟著進入電梯。直上飯店十五樓,然後看到一整片臺北市夜景。她低呼了聲,笑了。「好景致。」

  他伸手輕撫她泛熱潮的面孔。

  「還是決定留下來嗎?小女孩。」

  「每一個女人都曾經是女孩。如果你準備為此而不安,那我們還是可以取消今夜的節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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