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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


  所以無論如何他都不會放棄收編他的念頭,即使必須貢獻出股票。

  「是呀!」王董隨行而來的祕書兼姪女加入鼓吹行列:「我們公司的貿易部門光是業務人員就有十五個,更別說其它報關、打雜的人員了,加起來近三十人,辦公室又大又明亮,衛大哥坐在那邊一定更氣派威風。」

  衛極依然淺笑,溫煦的眼眸沒有露出冷意譏嘲,至少即使有,對方也看不出來。

  「王董,說到合作,其實我這公司共有三個合夥人,任何重大事件都不是我單獨可以決定的。例如此次你打算在日本爭取更多的訂單,得感謝我那日本合夥人充沛的人脈。再談到介紹你來的林董吧,他的原料順利打入美國汽車業,都是我美國合夥人的功勞。在你們眼中錯認我似乎是個人才,但若你們知道我有兩位天才當助力,想必就會發現其實我只是懂得簽合約而已。如果失去了他們,我便什麼也不是。像我成天待在台灣,不出國門,憑什麼會得到外商的青睞合作?貴公司也有貿易部門,應該明白與客戶建立關係的重要性,否則也不會有上百萬元的出國費用列在賬冊上了,不是嗎?其實我真的不是什麼人才,說穿了,也只是有點說服力而已。」

  簡簡單單立即動搖了兩名男女的信心,剛才的滿腹企圖心立即化為疑問,不斷打量衛極。

  是呀!他在台灣一年,出國次數不到六次,這種情況下有什麼生意談得成?

  真是個大消息呀!人稱奇才的衛極居然只是個空殼子,全靠兩名高人在撐著。就說嘛,一個文文弱弱的男人怎麼做得了一筆又一筆的大交易。王董笑了開來,小心掩藏企圖。「不知道貴公司的兩位合夥人幾時可以引見引見呢?」

  衛極無視門口兩尊門神的警告眼光,起身迎過去,態度卑微而謙恭:

  「他們剛好同時來台灣巡察業務。王董,讓我慎重的為您介紹。」他清清喉嚨:「這位是中山雅卓,這位是傑生.趙。」

  在殺人似的利眸下,衛極好從容優雅的返到一邊喝茶。聽著王董以破得可以的英文、日文在那邊「How are you」、「歐嗨優」個不停。

  嗯,解決了這邊,該去看看兒子有沒有成功約到佳人共赴晚餐,這才是今天最重要的事。

  對了,等會得向花店訂花。可惜呀,台灣沒賣罌粟花,他輕快地想著。

  如果此刻是在北海道,在夏日烈陽下,那邊甚至還有一大片罌栗花海呢,真是令人懷念啊——

  ***

  他——算是在追求她嗎?還是只因不忍心拒絕孩子對母愛的渴求,所以一再密集的與她見面?

  他們都不年輕了。通常一男一女有著密切的往來,無不以婚姻為前提,自然而然以「交往」來涵蓋。所以她避著林明修,雖然林明修從未死心。他們姊弟都相同的死心眼,行動方面往往也激烈。

  若說只為了給朗兒母愛,那他為何吻她?這兒可不是歐美,親吻在男女之間有其承諾的含意。他到底是怎麼想的呢?而自己到底又在想什麼?都還沒深思熟慮過與衛極的可能性,卻已一次一次的相見,這不符合她的行事風格。到最後只能安慰自己,一切都是為了尋求解答。

  是的,她要解答。

  吃完了晚餐,衛極擅作主張的驅車前往山上看星星。她蹙著眉,忍住了到口的冷言。也許早明白了這男人羊皮下的虎性,抗拒再多,絕對可以得到無數個道歉,但根本更改不了他的決心。

  早知道了!沒來由的熟稔,令她又蹙起眉。為什麼她該「早知道」?只因昨日他肯定的回答她,他們以前曾經接吻過嗎?

  噢!老天——

  心下對自己呻吟,夢中老是存留吻的記憶,現下連實際生活中也不放過了。

  「媽咪喜不喜歡看星星?以前我住在趙爺爺的牧場時天天都有看喔,很漂亮。」衛朗在後座起身,卡在前座中央,急欲與母親分享他的喜好。

  「我很喜歡,我以前還在一片花海下躺著看星星呢——」她驀地住嘴,記不起自己何時曾躺在花海下看星星,只是,腦海中的印象是鮮明的,她不由自主看向衛極。

  「真的嗎?我也有耶!我在日本中山爺爺家時,也跟爸爸去很多花的地方看星星喔。我們現在也有花,又有星星。」衛朗拿過康乃馨叫著。

  「是呀,朗兒,這次有花也有星星。」

  「可是天空暗暗的。」衛朗有點失望的探頭看天空。車子已在山區行走,但台北的光害太嚴重,星星都失了顏色。他不懂光害,只知道星星都不亮了。

  「重要的是再美麗的星星,若是少了一個人,我們父子也不會快樂的,我們有媽咪,抵過一萬顆星星對不對?」

  「對!有媽咪就好了,以後我們還可以一齊去札幌看星星!」衛朗還是想讓母親看到最好看的星星。

  「也許我看過了。」她淺淺試探。

  「是呀。」他笑,伸手撫過她頰,並將她放下的長髮攏到肩後,讓他可以完整看到她美麗的側臉。

  「希望你不會以為今天的問題已解答完畢。」

  「當然不。」他伸出三隻手指宣誓童子軍的榮譽,深知惹人要適可而止。

  裴紅葉微撇唇色,臆測他所知關於她的記憶有多少。

  「你了解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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